【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单恋甜蜜蜜> 楔子 “寰宇企业集团大楼”,顶楼十六楼。 一个月一次的干部会议结束后,秘书们照惯例聚在一起,只不过,今天的气氛显得有些忧伤。 这是严牧调往美国后的第一次干部会议。 “唉,接下来有两年没办法见到严经理了。”财务秘书喟叹。 人事秘书幽幽叹气,“别提了,就算他回来也没用,他已经被渭雪抢先一步了。” 提到这,众秘书更加没精神,浑身散发“怨女”气息。 “看严经理是我唯一的乐趣,现在他调走了,以后我要看谁呀?”开发秘书瞪著自己的手指头,叹了长气。 “现在看来也只有总裁了,其他全是中年秃头啤酒肚的欧吉桑啊!”业务秘书不怕死的评论著。 其他秘书想到自己上司的德性,对望数秒,扮了个鬼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总裁实在没什么幻想空间。”开发秘书抱怨道。 “为什么?”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秘书不禁惊奇的互望,这是秘书聚会多次以来,总裁秘书蓝沁雅第一次表现出兴趣。 不过,这肯定是因为开发秘书不怕死的批评她的顶头上司。想到这里,三个秘书不禁头皮发麻,不断对开发秘书做暗号,暗示她住嘴。 开发秘书没接收到,她继续说:“还有为什么?总裁耶!你有看过比他更严肃、更冷酷的人吗?严经理就不一样,我没办法想像跟总裁谈情说爱的情景。想想看,”她严肃的说:“人怎么跟冰块谈恋爱?” 完蛋!三位秘书同声叹气,使眼色使得快要抽筋,只是当事人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说了个笑话,表情很是满意。 “原来如此。”蓝沁雅颔首,接下来是固定的台词,“我先走了。” 秘书们见蓝沁雅远去,转过头来七嘴八舌的开火。 “你发疯啦,居然在沁雅面前讲总裁坏话?小心明天你就被……”人事秘书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是啊,你真是……”财务秘书摇头。 业务秘书感性的拍拍开发秘书的肩膀,“很高兴这几年能跟你共事,以后要保持联络啊!” “呸呸呸!”开发秘书涨红了脸,心里也开始有点担心。“不要胡说八道,沁雅才不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呢!” “希望如此。”其他三位秘书摊摊手、偏偏头,笑了开来。“原来你也会怕啊!” 冰块。 蓝沁雅搭电梯下楼到停车场,想到开发部秘书的评语,忍不住心有戚戚焉,这两个字真是再适合她的“上司”不过了。 到停车场之后,蓝沁雅刚发动车子,手机便响了,她看看来电显示,按下通话键。“喂。” “沁雅,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提醒闳宇今天要回来吃饭?”电话那头的女声温婉慈祥。 “我刚要回家,至于总裁大人,我提醒过他了,不过今天会议结束得有些迟,他可能会晚点到。”蓝沁雅一边跟母亲讲电话一边倒车。 “这样啊……”电话那头有些混乱,像是她母亲在对谁说话。“沁雅,你爸爸问,为什么你们兄妹俩不一起回来?” 蓝沁雅抿抿唇,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哼了一声,“为什么?这就要叫爸去问他了。” 挂断电话,蓝沁雅有些恼。 亲爱的总裁大人完全的铁面无情,工作了五年,他对她的称谓没改过,一直是“蓝秘书”。 而整个“寰宇企业集团”,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她与他“算是”兄妹。 她母亲嫁给他父亲,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是在法律上,他们是兄妹。 不过,她敢发誓,他从来没把她当妹妹看过,从一开始就是那样。 一开始……蓝沁雅将车窗摇下,让舒适的晚风吹拂过脸庞,思绪回到十三年前,命运将他们结为兄妹的那一天…… 第一章 偌大的聂家宅邸热闹极了,今天是聂家男主人再婚的日子,对象是他的前秘书。 据说这个前秘书还带著女儿一起嫁过来,就是所谓的“拖油瓶”,不过亲近的朋友家人们见到聂家男主人聂风豪开心的模样,就算有意见也全吞进肚子里去。 毕竟,这是聂家前女主人在七年前偕情夫逃家后,他们第一次见到聂风豪这样开心。 大厅里,聂家新的女主人岳采盈穿著鹅黄色小礼服,婀娜的身段加上可掬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来已经年近四十。她依偎著高大的聂风豪,在家人朋友间周旋,聊著天并接受大家的祝福。 相较于大厅热闹的模样,后院就有些寂寥了。十四岁、国中二年级的蓝沁雅,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双手撑著下巴,抿著嘴唇,目光瞪著远方,看起来像在发呆。 聂家独子,十九岁的聂闳宇遛狗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情景,他拉住兴奋得乱跑乱叫的狗儿,低声喝令它们听话,而两只狗儿立刻乖乖的摇著尾巴坐在地上,发出被斥骂的委屈鸣声。 蓝沁雅听到狗叫,回过神来,见到聂闳宇站在离她不远处,身旁是两只大狗。聂闳宇很高,两只大狗只到他大腿,但是,要是让她站在狗儿身边,可就不是这样了,即使用目测的,她都可以肯定,狗儿几乎到她腰部。 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狗了,何况还是那么大的狗。 “你在这里做什么?”聂闳宇冷淡的问,狭长的眼眸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他双手牵著狗,见她一双大眼睛戒备的绕著两只狗儿转,听到他的话后才抬起头。 “没做什么。”蓝沁雅很努力的抬头挺胸,硬是把目光从那两只可怕的大狗身上调开,转到新爸爸的儿子身上。 不过,他没比大狗们可爱到哪儿去。他看起来不太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她妈妈还满有礼貌的,对她就不一样了,新爸爸叫他们出去走走聊聊时,他讲的话十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完。 但她也注意到,她的“新哥哥”长得很高、很好看。 十四岁的蓝沁雅,见到他时心跳加速、面红耳热,还有些害羞,她很想跟他多说些话,但是他很明显并不抱同样的想法。 这个跟她差了五岁的新哥哥,一开始就告诉她,虽然他们变成兄妹,不过那不是他愿意的,叫她要安分一点,成了聂家人,对自己的举动要时时注意,不要给聂家丢脸。 这是他对她讲过最长的一段话,不过她一点都不开心。 他为什么不喜欢她?妈妈跟她说要跟聂叔叔结婚时,她好高兴有了新爸爸。妈妈还说,不但有新爸爸,还有新哥哥,她真的好期待幸福快乐的新生活,如今看来,显然跟她想像的有些差距。 新爸爸对她很好,但这个新哥哥就不一样了。 她很想跟他变成好朋友,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聂闳宇瞪著「新妹妹”瞧,无法解释心里对她油然而生的排斥感。她头发剪得很短,只到耳垂;瘦瘦的,看来风一吹就会倒;坐在椅子上,两只细瘦的腿晃呀晃的;她很白,白净的脸上只有两只大眼睛特别醒目。 她看起来很乖巧、很老实,不像会为聂家带来什么丑闻的危险人物,不过他就是莫名的排斥她,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很奇怪,不像即将成年的大人。只是,他真的无法解释,他对新母亲并不特别排拒,却对这个新妹妹不太有好感的原因。 “不要跑出去了,外面有一堆人等著拍你跟你妈妈,听到没有?”聂闳宇哼了一声,把狗绳随意的栓在粗大的树干上,蹲下来拍拍狗儿的头,随即站直身体,转身便朝主屋走。 “等一下。”蓝沁雅紧张的唤住他,见到他皱眉回过头时,指著大狗说:“你不把它们带走?” 聂闳宇冷冷的说:“我去帮它们拿点食物,一下子就出来了。”他的目光很明白的说著他看不起蓝沁雅的胆小。 蓝沁雅无助的望著他离开,觉得很害怕,她瞪著两只大狗瞧,两只大狗也正瞪著她,空气开始沉滞起来。 蓝沁雅紧张极了。她幼稚园时被班上同学家养的大狗狠狠咬了食指,从此她对狗儿是敬而远之,更别提这两只大狗现在离她不到五公尺。 万一……万一绳子松脱,她会不会被它们扑上来咬住?蓝沁雅越想越害怕,在心里祈祷聂闳宇赶快回来。 等等,她可以走人呀!蓝沁雅想到,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想离开。 不料,这个突然的举动让两只大狗警戒的汪汪叫起来,还威胁的低咆,并且作势要扑上来。 蓝沁雅吓得腿一软,又直直的坐了下去,她无助的往后缩,却再也提不起勇气试著逃跑了。 狗儿像是叫出了兴趣,越叫越大声,似乎看出了蓝沁雅的弱势,还不断进逼,不时威吓的向前扑去。 在脑海里想像自己被大狗啃咬、血流成河的画面,蓝沁雅吓得眼里冒出泪水,发著抖小小声的叫著:“不要过来……” 狗儿们当然不理会蓝沁雅的命令,汪汪叫得好开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沁雅觉得绳子好像有松脱的迹象,再也忍不住地啜泣起来,一边虚弱的呼唤:“哥哥,赶快回来……” 聂闳宇回到后院见到的就是蓝沁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狗儿们追著自己尾巴跑的情景。 他把手上已经打开的狗罐头放在狗儿面前,见它们兴奋的开始吃起来,这才把注意力转向在石椅上缩成一团的蓝沁雅。 “哭什么?”聂闳宇看到她满脸通红,尤其是鼻头,红通通的;大眼睛里不断流出泪水,鼻涕两行垂在小嘴两边,不禁皱起眉头来。 “狗……好可怕……要咬我……”蓝沁雅抽抽噎噎的说,身体不断发著抖,一边抽气一边说话,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小可怜。“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不然……”松了一口气的蓝沁雅,反而哭得更厉害。 见她眼泪越冒越多,颇有嚎啕大哭的趋势,聂闳宇有些呆了,他没想到她这么怕狗,居然可以被吓成这样。 “别哭了!”聂闳宇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见到她停止抽泣,惊讶的抬头望著他,又继续说下去:“我最讨厌像你这种爱哭鬼了,只会哭哭哭。” 他嫌恶的瞪她一眼,转身走向已经心满意足的趴在一边摇尾巴的狗儿,解开绳子,牵著狗儿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 透过蒙眬的泪眼,蓝沁雅只见到他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另一端。她擦干眼泪,细瘦的手臂环住自己,想到他刚刚的责骂,觉得他好冷血、好无情,一点都不像她之前想像的“温柔大哥哥”。 觉得委屈极了的蓝沁雅忍不住往地上用力踩了踩,仿佛这样就报了仇似的。 他讨厌爱哭的女生?平静下来后,蓝沁雅歪著头回想,没多久开心的笑了。 如果她不哭,他是不是有可能会比较喜欢她? 十四岁的蓝沁雅归结出这个结论,稚气的以为自己找到了讨他欢心的方法。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哭,她在他面前要当一个勇敢坚强的女生。 如果这样,他一定会比较喜欢她、对她好一点、温柔一点的。 这是蓝沁雅第一次在聂闳宇面前哭,也是最后一次。 “怎么想跟我出来?”岳采盈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问道。 跟风豪结婚几个月来,见到继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还真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想跟她出来买东西。 “没什么,只是闲得发慌。”聂闳宇面无表情,坐在驾驶座旁的位子,双手环臂,瞪著前方。 岳采盈点点头,她不是没看出继子对她还抱著观察的态度,只是她没意思说破,更不想扮演自以为是的说教者,有些事情除非自己想通,不然她再怎么说都没用的,尤其事关“信任”这方面。 “那我去哪里你也跟我一起去啰?正好,我今天要去帮你爸爸买些新衣服,你来帮我挑挑,看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聂闳宇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他想起来父亲的生日快到了,难道这就是继母今天驾车出来购物的理由? 他上大学后就住在学校宿舍,不太常回家,虽然听佣人们对继母的评价全是正面的,他还是抱著怀疑的态度。今天他刚回来,就见到她正要出门,他心里产生了怀疑,于是硬是跟著上了车。 他的表现或许有些不合宜,不过他不希望家族里有人再受到伤害了,尤其是父亲,上一次的打击让他笑容消失了好几年,万一这个继母也做出同样的事来,他不敢想像父亲要怎么撑过去,更别提老是等在一边的狗仔队了。 他绝对、绝对不让家族里再产生任何的丑闻了! “学校功课怎么样?听你爸爸说,你不但拿全学年第一名,还是篮球校队,真是不简单啊!”岳采盈闲聊似的说,一边将车子开入百货公司大楼的停车场。 聂闳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很成功的将之掩饰,只是抿唇淡淡的说:“还好。” 每次回家,她一定会问问他学校的事、关心他一个人住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即使他总是故意不回应,继母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感觉像是个真正的母亲似的。 聂闳宇脑海里闪过许多不愉快的片段。在他小学时,某天母亲突然不见了,然后是父亲严肃伤心的模样,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拿著照相机整天在他家门口拍呀拍的;到了学校,还有人故意拿著周刊杂志到他面前大声念出来,当然全是不堪的内容。 他没有母亲好多年了,也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习惯,毕竟他已经快成年了,不再是成天吵著找妈妈的娃儿。只是现在他才发现,或许……他还是渴望有个会关心他的母亲。 下了车,聂闳宇谨慎的跟在岳采盈身后不到一尺的距离,她也不以为意,迳自搭电梯上绅士服饰部,悠闲的开始东看西看起来,还不时问专柜小姐的意见,更不睬他刻意表现的兴趣缺缺,老是回头问他觉得怎么样。 其实,她根本不必自己开车到百货公司来。有多家的名牌专卖店等著为聂家服务,只要一通电话,她们就会带著完整型录以及最流行的时尚资讯上门,真不晓得继母是怎么想的?他就记得很小的时候,总是见母亲没事就叫人带著整箱整箱的衣服来让她挑。最后,还跟专属设计师私奔…… “闳宇!你觉得这套西装怎么样?你爸爸的西装都穿了好几年了,我想送这个刚刚好。” 岳采盈兴奋的声音唤回了聂闳宇的注意力。 定睛一看,聂闳宇注意到继母手上拿的,是一套铁灰色西装,质料看来颇细致,色泽也很漂亮,店员在旁边叨念著这是手工制的,全世界只有三套,非常适合当礼物送人。 “我没意见。”聂闳宇冷静的说,知道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继母亲自为他挑礼物。 “接下来我想挑组酒器,你爸爸前几天念著他最喜欢的酒器被好朋友给坑走了,很不甘心呢!”岳采盈想到丈夫像老太婆似的碎碎念了好几天,忍不住笑起来。 跟在她身后走,聂闳宇觉得继母的表情跟声音都带著温柔喜悦,看起来跟父亲似乎过得很快乐,又想到父亲结婚一年多来,总是春风满面,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了。 平日的百货公司没有什么客人,高大英挺的聂闳宇加上美丽温婉的岳采盈,自然很容易成为焦点。 其中,有人眼尖认出了两人的身分,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了照相机,走上前,喀擦一声照得聂闳宇变了脸色。 “你做什么?”聂闳宇走上前,口气不是很好,要不是顾及还有继母在,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他无法忍受周遭这些寄生虫的存在,光是见到他们手上的摄影机与相机,过去的回忆便如影随形的缠绕著他,想忘都没办法忘记。 曾祖母为爱自杀,祖父养了四个小老婆,母亲跟情人私奔,接连三代的丑闻事件让八卦记者视聂家为最好的扒粪题材,时时张大眼睛等著聂家又闹出丑闻,不过,他发誓绝对不会让聂家再上八卦杂志头条,他绝对不允许! “你是聂家的公子吧?”男人见聂闳宇气势汹汹,非常谨慎的先把相机藏到身后去。“这位应该就是聂家新的女主人啰?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不需要浪费你们太多时间。”记者不浪费时间,转向岳采盈问,嗅到了大八卦的气息,兴奋得差点摇起狗尾巴来。 这可是聂家神秘女主人第一次曝光。 “很抱歉,我没什么好让你访问的,请你让开好吗?”岳采盈客气的说,越过身就走。 “ㄟ~~等等,问几个问题就好了。与聂总裁结婚后的生活你有什么感想?听说他对你非常爱护,是不是真的?还有,你的女儿跟聂家相处良好吗?社会大众认为你是拜金女的说法,你有什么看法?”八卦记者越挫越勇,不死心的跟在岳采盈身后,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 聂闳宇非常火大,他上前去,挡在记者跟继母之间,越走越快,不打算回应任何一个问题。 记者开始小跑步,并且把注意力转到聂闳宇身上,“聂先生,你今天是陪继母出来逛街吗?这么说来,你已经完全接受她是聂家女主人的事实了?如果现在见到你私奔的母亲,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聂闳宇倏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差点撞上他的八卦记者,沉著脸,一字一句的说:“我今天只是陪母亲出来逛街,你最好滚到一边去,不要干扰我们,还有,你要敢不经同意就把照片登出来的话,就等著接存证信函!” 八卦记者被聂闳宇吓著,摸著鼻子不敢再追上去,只是拿著相机猛照两人背影。 聂闳宇护著岳采盈,搭上了电梯,注视著面板,找到酒器类的楼层,按了十一楼,一句话都没说。 岳采盈露出淡淡微笑,拍拍聂闳宇肩膀,慈祥的说:“谢谢你了。” 聂闳宇看看她,方正刚直的脸庞有些赧红,他不自然的声明:“刚刚只是逼不得已,我只是不愿意又被八卦杂志乱写,你可别想太多。” “我知道的。”岳采盈温柔的笑了笑,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重新振奋起来,很有精神的说道:“走吧,我们去帮你爸爸挑组最棒的酒器!” 跟在继母身后走出电梯,聂闳宇总觉得继母的笑容,似乎是误解了什么,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她是聂家的一份子,还要多观察她一阵子,希望她不要以为他已经接受她了。 “你觉得这组怎么样?”岳采盈很快找到酒器专柜,拿起一组深蓝色的酒杯鉴赏著。 “造型不错。”聂闳宇评论,忘了自己刚刚才决定要采取疏远态度,拿起另一组琉璃金的酒杯问:“爸爸喜欢金色,你看怎么样?” “说的也是,我们再多看看好了。”岳采盈开始跟继子讨论起聂风豪的喜好,心里涨满了喜悦。或许聂闳宇不自知,不过,他确实正一点一滴的接纳她。 对岳采盈来说,没有什么比继子接纳她更开心的事了。 这样说来,或许她还得感谢那个不识相的八卦记者。 聂闳宇大学毕业后,当了两年兵,便到美国修企管硕士,花了一年半拿到学位后,就到“寰宇企业集团”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忙碌紧凑的生活让他很少回家,之前是为学业,之后则是为接掌父亲事业。为了方便,他在公司附近买了间高级公寓,当作自己的住处。 身为聂家独子,聂闳宇的责任自然重得多,加上他不仅想守成,还想要壮大企业版图的旺盛企图心,让他几乎以公司为家。 就这样,一年半过去了,聂风豪见到了聂闳宇的努力,也认同他从商的天份,在让他接手几笔大生意也都顺利拿到合约后,聂风豪终于把权力放下,安心退居幕后,开始享受悠闲的老年时光。 只不过,聂闳宇刚接掌总裁位子不到半年,就闹出了头大的问题。 他居然找不到称职的秘书!半年内,他已经辞退了四个秘书,原因无他,因为她们尽管有优秀的能力,却一心只想勾引他。 聂闳宇甚至考虑找男秘书,不过,面试过好几次,就是找不到适合的人选。 这天,他接到继母电话,要他回去吃饭、露个脸,因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聂闳宇在傍晚回到久违的聂家大宅,一进门就闻到满溢的食物香味,像是三杯鸡跟红烧糖醋鱼的混合。他真心的笑了,将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伸伸懒腰,见到客厅空无一人,想到厨房去跟继母打声招呼,此时大门却开了,回头一看,他见到父亲拿著钓竿、满脸兴奋的进屋。 “闳宇?你怎么回来啦?”聂风豪见到儿子,表情有些惊讶。 聂闳宇不知该作何感想,父亲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怎么回来了,难道他真的有这么久没回家了吗? 聂风豪没在这问题上打转,他招手要聂闳宇过来,有些皱纹的脸庞笑了开来,“你看看,你爸爸今天钓了什么好东西。”一边说著,一边拿起手上的塑胶袋现宝。 聂闳宇低头一瞧,里头是好几只硕大、还在作垂死挣扎的鱼儿。 “爸,你迷上钓鱼啊?”聂闳宇问。 “唉,你就不会说你爸爸钓的鱼又大又肥美吗?”存心献宝却没得到赞美,让聂风豪有点沮丧,他皱皱眉,眼睛一亮,对聂闳宇说道:“我拿去给你妈瞧,顺便让她加菜,难得你回来。”说著,聂风豪提著一大袋鱼,绕到厨房,聂闳宇也跟了过去。 “采盈,你看看,我今天钓的鱼可不比上次小呢!”聂风豪找到正在跟炒菜锅奋斗的妻子,开心的大声说道。 岳采盈关掉排油烟机,让丈夫一如往常的在她颊上印下一个吻,眼角余光见到聂闳宇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尴尬的推推丈夫,“闳宇回来啦!” “嗯。”聂闳宇应道,见到继母拍了父亲一下,然后故作惊讶的称赞今天钓的鱼很肥美,并且开始动手处理时,不禁莞尔一笑;当见到父亲像小孩子似的跟前跟后的看继母调理鱼时,更是有些惊讶。 眼前的父亲,跟那个精明能干的前聂总裁似是不一样的人,看著两人自然亲近的相处模式,他感到有些安慰,幸好父亲再婚了,不然,真不知道何时父亲才会找回笑容。 光为这一点,他就应该感谢继母。 “吃饭啰,吃饭啰!”聂风豪朗声说,帮忙岳采盈张罗碗筷,却不小心给掉到地上,哐啷一声碎了一地。 “你呀,越帮越忙,到前面坐会儿吧!一下子就可以开饭了。”岳采盈推推有些沮丧的丈夫,对聂闳宇说:“闳宇,你方不方便帮我叫沁雅下来?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沁雅?”聂风豪困惑的摇摇头,“她现在不是在上班,还没回来吗?” 岳采盈叹息一声,“风豪,你忘了今天是假日吗?” “啊……”聂风豪笑笑,没放在心上,拿著钓竿走出厨房,戴起老花眼镜,开始看起鱼类图鉴来。 “闳宇,可以麻烦你吗?”见他迟迟未动,岳采盈重新问一次。 “好,我去叫她。”聂闳宇走出厨房,上了二楼,要不是继母提起,他压根儿忘了有这个继妹存在,八年来,他跟她没讲过几次话。现在想想,他实在想不起来她长得什么模样,只记得她是个爱哭的小女生。 “沁雅,该吃饭了。”见到某个房门前有挂装饰品,聂闳宇才确定蓝沁雅的房间是哪间,他敲门唤道。 房里窸窣一阵之后,门打开了,聂闳宇低头,瞪著蓝沁雅瞧,然后让到一边,点了个头便先行下楼,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蓝沁雅有些生气。他居然就这样下楼?真是彻底的忽视她。当然啦,这几年来他跟她说过的话不比跟狗说的话多,怎么可能跟她闲聊什么? 晚餐桌上,大多是岳采盈起话头,其他三人回答,蓝沁雅不时偷瞄聂闳宇,见他除了猛吃,对母亲的问话有回应外,根本无心注意其他事情。 他连一次都没把视线转到她身上。 吃吃吃,他到底多久没吃东西啦?蓝沁雅在心里想道,有些懊恼自己跟白痴一样,居然为这男人挂心那么多年,而他却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真是……傻瓜!蓝沁雅暗骂自己。 “你说你没秘书可用?”聂风豪的大嗓门把蓝沁雅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她见到继父皱著眉头,很是忧心。“该怎么办呢?” “我会想办法赶快找到人的,你不要担心。”聂闳宇安慰父亲。 一直没说话的岳采盈开口了:“不如让沁雅帮你,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三人反应各一。 聂风豪眼睛一亮,率先点头附和,“说的是,我就说嘛,不到自家公司帮忙,跑到别家公司上班,这实在太奇怪了,现在刚好闳宇缺人,不正好吗?” 蓝沁雅心一惊,抬头望著聂闳宇,见到他皱眉,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觉得有些受伤。 “她几岁了?我要的是专业秘书,不是闹著玩的。”聂闳宇不客气的说,见到蓝沁雅抿抿嘴,不禁多看她几眼。这几年来,他根本没注意过她,还真有见到陌生人的感觉。 “她已经从企管系毕业了,现在正在公司实习,我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岳采盈为女儿背书,看来很是积极。 聂闳宇左右为难,他不想用她,就是不想。他对她只有在后院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鬼印象,很难想像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工作,但是他又不愿意违逆继母,他非常尊重她,不愿意惹她不快。 “妈,他不愿意就算了。”她又不是找不到工作!蓝沁雅不悦的叹气,捧起饭碗继续吃。 这两个人,明明没什么交集,也可以搞成像仇人一样?岳采盈敏感的闻到空气中的烟硝味,望望丈夫,见他丝毫未觉,忍不住叹气。 “闳宇,我只是提供一点意见,你可以参考看看,不用勉强。”最终,岳采盈这么说。 这话让聂闳宇备感压力,他点点头,勉强说道:“好吧,我就试用她两个月,先说好,如果她表现不好,我会辞掉她的。” “太好了!”岳采盈喜形于色,推推丈夫,脸上满是笑容,“我相信沁雅不会让你失望的。” 蓝沁雅则不怎么高兴,她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才这么说的。而且……哼,想辞掉她?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意的,他越瞧扁她,她就越要争这口气。 稍后,趁岳采盈在厨房,而聂风豪上楼去的空档,聂闳宇淡然的对蓝沁雅说:“你从下星期开始来报到,我不会因为你是岳姨的女儿就偏心,你做得不好我照样把你辞掉,而且,我不接受爱哭的秘书,我的秘书必须冷静能干又精明,你记住这点。” 这话让蓝沁雅气著了,她睁大眼睛,不禁有些冲的问:“我什么时候爱哭了?” “上次我见到你时,你哭得跟小孩没两样。”聂闳宇说完,转身上楼去。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蓝沁雅真是气得要吐血,她也只在他面前哭过一次,之后她再也没哭过,他居然敢这样说她! 可见近十年来,他完全没有注意过她,印象才会停留在她被狗吓哭那时。 可恶!冷静能干精明是吧?她做得到的!而且,她绝对不会在他面前哭第二次!她也一定会克服怕狗弱点的! 她一定、一定不会让他瞧扁!她会让他知道,她蓝沁雅也是有能力、有智慧的。 到那时候,他会不会对她改观、把她放在心上一点? 第二章 蓝沁雅早上八点半准时到公司,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位子上之后,她照惯例会先到茶水间为“总裁大人”泡一杯咖啡──不加砂糖,奶精要一匙,而且温度要比刚好可以入口稍微高一些,不然总裁大人可是会翻脸。 真不晓得他哪来那么龟毛的习惯?还是说被她给宠坏了? 泡好咖啡,蓝沁雅会顺一遍今天的行程,检查有没有遗漏或者临时多出来的约会。接下来,就是等待总裁大人的到来。 聂闳宇总是九点整到公司,蓝沁雅看看时间,再一分钟就该到了。 五、四、三、二、一!自动玻璃门开了,蓝沁雅叹息一声,她玩这个游戏玩了五年了,没有一次失误过。聂闳宇这家伙真是……无聊到极点。 “总裁早。”蓝沁雅公式化的说,而后等待他脱下西装外套、端坐在办公桌前。 “嗯,今天的行程呢?”聂闳宇淡然的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视线没在蓝沁雅身上停留过,开始看起搁在桌上的文件。 没关系,反正她也习惯了。蓝沁雅不以为意,拿起行事历用刻板的声音开始说:“您今天上午十点要主持会议;下午一点半要接见‘泛远’公司的副总裁;五点要跟‘亦达’签订为期两年的合作计画,以上。” 其实,今天她还有件事想拜托他,但得要找个他心情好的时机,不然万一他不同意,她对学妹可没办法交代。 聂闳宇点点头,视线还是没离开桌上的文件,“我知道了,十点的会议资料帮我准备一下。” “是的。”蓝沁雅颔首回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 会议资料她老早就准备好了,目光望向整颗心都放在公事上的聂闳宁,她的心思有些复杂。 五年来,她从一个脾气有些直来直往、有些孩子气、有些软弱、任性的小女生,变成现在这个冷静能干精明的总裁秘书,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过喜欢冷静、能干、精明的女人。 但是五年来,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过,她对他的意义,似乎就只是一个称职的秘书。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为他硬是改变自己,到底有没有意义?想起刚开始工作的两个月,她捅出了不少楼子,被他毫不留情的骂到狗血淋头,她都忍住了,不敢回嘴、不敢在他面前哭。最初几次,被他痛骂过后,她总是跑到厕所去,在里头哭得惨兮兮,还怕他发现自己眼睛红,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过全是多虑了,他根本没正眼看过她。 蓝沁雅叹了口气,又想到刚开始为了早点进入情况,她一个人深夜待在公司跟那些文件、表格奋战,努力了好几个月,才终于得到他的认可。 然后,为了表现出专业的能干冷静与自信,她与他的对话永远只有公事,五年来,一次闲聊都没有过,自然喜怒哀乐也丝毫不形于外。 公事上不需要个人情绪的展现,要的只是专业、能做主管左右手的好秘书。 她改变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替自己争一口气,也为了让他刮目相看,更为了想在他身边工作的一片痴心。 可恨的是,这五年来,要说他对她的观感有什么改变,肯定也只有一样,那就是──现在他对她的工作能力认同、肯定了,完全放心把公事交代给她。 她要的却不只是这个,她希望他好好看她,不只是看一个好秘书,更是看一个女人的眼光。 五年来,除了公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聂闳宇或许是个不吝于给员工红利的好老板,但在感情上却是完全的弱智,完全的漫不经心!他根本没注意过她! 蓝沁雅越想越生气,杀人般的目光像利刀般扫过埋首公事的聂闳宇,几秒后,她气闷的收回视线,开始整理各部门送来待归档的报告书…… 聂闳宇并不是全无感觉,他看著公文的同时,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浑身寒毛直竖,看了看左右,没有任何足以构成威胁的危险信号,有的只是他的秘书。 蓝秘书一脸不高兴,整理文件的动作也有些粗鲁,不过肯定是他看错了,她五年来一直都是他的左右手,除了一开始的生涩,公事上没得挑剔了。 聂闳宇突然想到最近公司的哀戚气氛,挑了挑剑眉,心思暂时从公事上转了开来。 自从严牧调到美国后,全公司的女职员像是死了丈夫般没了笑容,连办公也变得有气无力。 有本事把全公司的办公气氛搞成这样,也只有严牧了。 聂闳宇觉得有趣极了,心情变得有些愉快,他不容许公司里闹出任何丑闻来,但是严牧这件事,实在让他觉得有趣得很。 公司的女职员似乎全视严牧为梦中情人,反倒没什么人青睐他,不过他觉得这样才好,他再也不需要会发花痴的秘书。 秘书……聂闳宇多看了蓝沁雅一眼,见她刚刚略显粗鲁的动作不见了,表情专注认真的翻动文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速的归档。 她为什么对严牧的离开这么无动于衷?全公司看来没有女人逃得过严牧的男性魅力,难道只有沁雅免疫? 聂闳宇难得把心思放在公事以外的地方,他颇感兴趣的想著。同时,五年来……或许该说十多年来,第一次正眼端详蓝沁雅的长相。 他这个秘书……他实在没办法称她为妹妹,他们之间称不上有任何亲情。 沁雅长得不算难看,聂闳宇有些惊讶的想著,她长发披肩,除了那双眼睛外,鼻子是她五官最出色的地方,挺得很俏皮,皮肤白皙,身材……不清楚,不过至少他知道她不矮。 整体来说,沁雅算是美人,为什么从未有人追求?聂闳宇想起过去五年来,要加班、要陪他出去应酬,她向来没有第二句话,像是生活里只有公事似的,也从未听岳姨提过有关沁雅交男朋友的事。 或者是因为她太冷?聂闳宇想著。沁雅能力强、高挑美丽,却是座冰山,至少他从未见她笑过,男人大致上喜欢的,都是小鸟依人的娇柔美女,可以有些笨,适当的撒撒娇……尽管这不代表他的品味,但他结了婚的朋友们,妻子大致都是这种类型。 简而言之,男人大概不会喜欢沁雅这座聪明的冰山。 “总裁?” 聂闳宇吃了一惊,见到蓝沁雅站在他面前,偏了偏头,表情充满疑问。他尴尬的清咳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发呆!这可是他接掌公司以来头一次,发呆内容居然还是他面前的蓝秘书。 “怎么了?”聂闳宇恢复一贯态度,淡然的问。 蓝沁雅站在他面前,决定趁开会前先把学妹的事解决,要等到他心情好,大概要等到白头。只不过……她不禁有些困惑,他刚刚在想什么?居然连她走到他面前都没发现?大概又是公事吧!他的脑袋除了公事装不下任何东西。 蓝沁雅轻叹,抛开私人情绪,说道:“我已经把会议资料整理好了。” 聂闳宇点头,挑挑眉,“所以呢?” “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不知道总裁方不方便花五分钟听我说些话?” 聂闳宇即使惊讶,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缓慢的点了头,做了手势,“说吧!” “我有一个熟识的学妹,也是企管系毕业的,成绩很优秀,做事很认真负责,前阵子不幸被公司辞退;现在景气不好,竞争者很多,人家听到她是被辞退的,大多不愿意用她。我想……如果总裁同意的话,能不能聘用她为我的助理?”蓝沁雅一口气说完。 聂闳宇半晌没说话,觉得有些荒谬,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的工作量大到需要请助理?还是说,你只是想要收容你的学妹?” 蓝沁雅有些哑口无言,就知道他不会干脆的说声“好”!她按捺下心中怒气,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她再度开口解释:“工作量确实是稍微重了些,我希望让学妹跟在我身边,除了帮忙分担一些工作外,也是看好她将来在公司的发展。” 她这样一说,不答应她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聂闳宇很惊讶她居然承认工作量有些重,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问道:“她为什么被辞退?”通常会让公司主动要求卷铺盖走路的,不是工作能力太差,就是闹出了什么丑闻。 而他,不需要一个惹上丑闻的员工。聂家的丑闻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连公司员工也插上一脚。 蓝沁雅见他问了问题,表示还有些希望,不禁兴奋起来,声调高昂了些,“她被上司性骚扰,跟上面报告后,反而被命令主动辞职。” “不是她去缠上司?”这么说来是丑闻了?聂闳宇决定拒绝蓝沁雅的要求。毕竟,女人的说谎本事高明,说不定沁雅是被骗了。 “心恬去纠缠上司?”蓝沁雅差点笑出来,她很努力憋住笑,维持面无表情,“总裁,学妹个性非常正经、认真,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不知道您的决定如何?” “我不想要一个曾经惹出丑闻的员工。”聂闳宇说的很明白。 这么说来是拒绝了?蓝沁雅想到学妹不是很宽裕的家境,还有她的三个弟弟妹妹,对聂闳宇的自以为是有些动怒了。“总裁,希望您再考虑一下,我以人格担保,这绝对不是心恬的错,她只错在不知道人心险恶,没想到上级不但没给她一个公道,甚至护短的把她给踢出公司,保全那个色鬼上司。” 尽管蓝沁雅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聂闳宇却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激动,不太像平常的她。不过,想到她说的话,他不得不承认沁雅是对的,况且,她都以人格担保了;再说,这也是她进公司五年来,对他这个上司提出的唯一要求。 “好。” 蓝沁雅还想再慷慨陈词为学妹做最后努力,乍然听到他吐出的“好”字,一时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有些傻了。 “你叫她下星期开始来实习,我说过,如果表现不好,就算她是你的学妹,我也会叫她走人的。”聂闳宇见蓝沁雅有些愣住的表情,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蓝沁雅的脸蛋瞬间发出光芒,她差点想跳起来抱住他欢呼,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身分,于是只轻轻鞠了躬,“谢谢总裁。” “心恬,四点有个重要客人要来,我现在把会谈内容跟细节整理一下,待会儿会谈纪录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蓝沁雅看了看时钟,交代道:“现在才三点,你帮我把这份公文送到各部门传阅好吗?” “是的,学姊。”汪心恬很有精神的应道,认真的重复一次,“四点有客人要来,我负责会谈纪录,现在拿公文到各部门传阅,对吗?”接过蓝沁雅手中的公文夹,她又问:“学姊,茶水间的咖啡包已经没了,要不要我顺便去买?” 蓝沁雅对她眨眨眼,露出微笑,“你不说我还忘了呢!那就麻烦你了,记得拿收据到总务部报公帐,不要像上次一样吃了闷亏也不说。” 汪心恬歪歪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不会的。那我下去了,学姊。” 蓝沁雅目送汪心恬离开,觉得有她在真好。她帮了她不少忙,现在她几乎不必加班了,也有个人可以一起吃中饭,还可以聊聊天,不然,日子过得还真是有些无聊。 正在整理资料的当儿,聂闳宇回来了,随便看她一眼,交代道:“蓝秘书,到四点开会之前,如果不是重要事情的话,不要吵我。” “好的。”蓝沁雅回答,见他走进专属办公室,注意到他手上拿著本杂志,看来不像商业周刊,倒像市面上一般的八卦杂志。 真奇怪。她心里想道,聂闳宇不像会对八卦周刊有兴趣的人。 继续整理待会儿要用的资料,这回电话响了,蓝沁雅接起电话。“喂。” 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蓝秘书,‘力奎’公司的秘书正在线上,要接听吗?” “力奎”的秘书?不就是待会儿要来会谈的公司吗?“麻烦你了。” 过了三分钟,蓝沁雅挂上电话,撇了撇嘴。真是耍人嘛!临时才说什么总裁家里有事,取消会议了。 想到聂闳宇的个性,蓝沁雅为“力奎”感到忧心,看样子,“力奎”这几年都不可能跟“寰宇”做生意了,因为聂闳宇最重视的就是信用。 想了想,蓝沁雅还是拨了内线给聂闳宇,告诉他对方取消会议的事情。聂闳宇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说:“我知道了。” 蓝沁雅收起整理到一半的资料,开始打另一份明天要用的文件。 半小时后,听到自动门开的声音,蓝沁雅以为是汪心恬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不速之客”。 “沁雅,你还是一样美丽!好久不见。”留著大胡子、头发染成红色,高大粗犷的男人热情的对蓝沁雅打招呼,走过来就是一个熊式拥抱。 蓝沁雅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向来冷静的小脸浮现淡淡笑容,“放我下来啦!向洋,你挑错时间了,总裁大人现在心情正不好,小心你又被狠刮一顿。” 聂向洋──聂闳宇的堂弟,双手一摊,黝黑的脸上笑得猖狂。“沁雅,这你可就错了,是闳宇那家伙叫我来的。” 有这种事?蓝沁雅瞪大眼睛,她从来没听过聂闳宇主动叫聂向洋来的,每次都是聂向洋心血来潮,就来公司晃晃,老是把不喜欢“意外”的聂闳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聂向洋豪迈的一拍蓝沁雅的肩,差点把她一掌打飞出去,蓝沁雅还来不及揉作痛的肩膀,倏然又被聂向洋给一把搂住,并被拖著往总裁办公室走。“陪我去见闳宇吧!说不定可以帮我说说话,今天肯定是鸿门宴。” 蓝沁雅头昏脑胀,直到聂向洋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才稍稍对准焦距,却看到聂闳宇正严厉的瞪著她。 “蓝秘书,没有经过通报,不能擅闯办公室。”聂闳宇冷冷的说。 蓝沁雅觉得委屈,但还是忍下了气,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的,总裁,很抱歉。” 聂向洋看到这幕,不以为然的发话,“闳宇,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沁雅名义上是你妹妹,你对她这样说话会不会太恶劣了点?” 声音宏亮的聂向洋惹得聂闳宇当场变脸,“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聂向洋神色一凛,“你不承认沁雅是你妹妹?” 蓝沁雅有些难过,不过她隐藏得很好,她低声对聂向洋说话,要他不要再跟聂闳宇继续冲突下去。 “这事没必要到处宣扬。”聂闳宇简洁的说,起身到沙发上坐下。 “说来说去,你只是不想引起流言是吧?”聂向洋跟过去,大剌剌的坐在聂闳宇对面,不睬他严厉的目光,还翘起二郎腿,看来自在得很。 “说到流言,这是什么?”聂闳宇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翻到其中一页,丢在聂向洋面前。 蓝沁雅忍不住好奇,走近两人身边,定睛一看,赫然见到杂志大大的标题写著「聂家黑羊聂向洋深夜私会!对象为旗下模特儿”,还附了照片──一男一女刚从某栋公寓走出来,女方看不清脸孔,男方则照得清清楚楚。 聂向洋也看到了,他神色未变,甚至耸耸肩,“不过是区区的八卦报导,怎么了?” “区区的八卦报导?”聂闳宇皱起剑眉,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爱怎么玩我不管,就是不要给我搞出丑闻来,还被八卦杂志逮到,给整个聂家丢脸!” “你会不会反应太夸张了点?是不是事实自己知道就够了,管别人怎么说?要是做什么都得顾忌别人眼光,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聂向洋不以为意的说,吊儿郎当的再补上一句,“而且偶尔也该提供大众一些娱乐,不然那些八卦小记者靠什么吃饭?” “你在胡说什么?”聂闳宇脸色铁青,语气比冬天还寒,“你嫌聂家的丑闻还不够多?” “不要吵了。”蓝沁雅见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很想劝他们冷静下来,不过两个人显然正在气头上,一点都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矫枉过正了点。”聂向洋正色,略眯眼睛,非常不以为然。“曾祖母自杀,祖父娶四个小老婆,你母亲跟情人私奔,我知道一代接一代的丑闻还有媒体无节制的报导让你对丑闻深恶痛绝,不过,你也太胆小了!” 这句评语让聂闳宇眯起眼睛,颇有风雨欲来的味道。 聂向洋无视,继续说下去:“为了维护家族名誉,不让媒体猜测的‘聂家这一代会引爆什么样的丑闻’成真,你自律到极点,不跟媒体打交道,男女关系淡泊到家,整天就是埋首公事堆里;但是你要知道,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能阻止人家说什么吗?只要自己觉得行得正,其他人的闲言闲语全是去他的!不是吗?” 聂闳宇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找向洋来是想训训他,没想到反倒被训?!“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总之,希望你以后做事小心一点,聂家承受不起更多丑闻了。” “哼!”聂向洋毫不客气,“你越是这样胆战心惊,媒体就更是喜欢挖你的新闻,我看也是因为这样,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跟沁雅的关系对不对?” 突然被提到,蓝沁雅的心一惊,看向聂闳宇,并不期待他会说什么好听话。 果然,聂闳宇看一眼蓝沁雅,恢复了冷静的态度。“是又如何?” 他不愿意承认她……蓝沁雅很难过,她现在只不过是他继妹,他都不愿意让人知道了,那么,他当然更不可能会对她动情。 跟继妹谈恋爱,想想看,这会是多大的丑闻? 蓝沁雅想到聂闳宇痛恨的语气,顿觉自己的感情走向有些灰暗,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也不敢抱。 聂闳宇这么的维护聂家名誉,如果她真是他的妹妹,她会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对家族忠诚的哥哥。可问题她不是呀!她只是空有妹妹名义,实际上心系他身上的笨女人呀! “算了,我不想跟你多说了。”聂向洋摇头,一副他已经无药可救的样子。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慵懒的伸展四肢,懒懒的问道:“沁雅,有没有东西可以喝啊?” “有有有!”前方突然传来汪心恬的声音,蓝沁雅回头一看,只见汪心恬急急忙忙的拿著两杯咖啡,神色慌张的小碎步跑到沙发前,气喘吁吁的说:“抱歉,这是您的咖啡。” 聂向洋颇感兴趣的看著汪心恬粉嫩的脸蛋上绯红一片,胸部剧烈的起伏著,看来跑了不小段的路。她把咖啡递到他面前,还鞠躬说“请用”,接著把另一杯咖啡放在聂闳宇面前,之后又匆匆的跑开,拉开办公桌抽屉的声音大得每个人都听得见,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 蓝沁雅一时间不懂汪心恬这么慌张是为了什么,直到她重新小跑步回她身边,红著脸在她耳边轻声问:“学姊,我看不到你说的会议资料细节,我用笔记的可以吗?” 聂闳宇将领带松开些,转了转颈项,对新来助理的举动有些困惑。 蓝沁雅蓦然想通。看来心恬误以为向洋是那位爽约的总裁先生了,正想要跟她说明,却被聂向洋抢先了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没想到“重要客人”会注意到她,汪心恬惊得立正站好,规规矩矩的回答:“我叫汪心恬,是总裁秘书的助理,很抱歉我迟到了,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说完话,汪心恬无心再等蓝沁雅回答,拿著笔记本自动自发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张著大眼睛、拿著签字笔,开始等著两人说话。 聂闳宇挑了挑眉,“她在做什么?”他看向蓝沁雅。 “嗯……”蓝沁雅想回答,却见到汪心恬开始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心急的想告诉她聂向洋并不是客人,却再度被聂向洋给截住话。 “你在写什么?”聂向洋好奇的问,端详眼前自称是蓝沁雅助理的小女人瞧,她长得眉清目秀,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虽然显然有点搞不清状况。 汪心恬把这句话速写上笔记本,半晌见没人回话,不解的抬起头,见到“重要客人”正好奇的看著她,不解的歪著头,过了一分钟才恍然大悟,“你在问我?” “没错。”聂向洋点头,觉得看她是件很有趣的事,她脂粉未施,干净清纯得叫人有点……想欺负她。 “我在写会议纪录啊,把您跟总裁的对话记录下来。”汪心恬有些困惑,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这个客人真是奇怪,不赶快开会,光注意她做什么?而且,他长得跟大熊一样,还穿著皮夹克,跟她想像的西装老先生实在差太多了。 聂向洋点点头,对想开口的蓝沁雅眨眨眼,轻咳数声,开始对聂闳宇说:“聂总裁,关于敝人在下刚刚为您解说的产品,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本公司生产最新型的机器人,从日本引进最新技术,不但可以像真人一样活动,还具有思考能力,处理文件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上十倍,您购买一个机器人,可以抵十个人用,将可以省下不少人事费用,换句话说,机器人可以胜任愉快,取代您的秘书以及助理等繁杂开销。” 蓝沁雅瞪聂向洋一眼,见汪心恬认真老实的记笔记,有些不忍心。 聂闳宇瞪著聂向洋,以眼色警告他,末了摇摇头,不管他,短暂闭目养神起来。 汪心恬很迅速的把这段话速记下来,刚开始还颇感佩服,小嘴发出轻轻的惊叹声。机器人耶!时代真是进步。 不过,她越记觉得越不对劲,这个客人……好像在鼓励总裁把她跟学姊辞掉啊,那怎么可以?汪心恬开始对这个大熊客人带著敌意。等著等著,却等不到接下来的对话,汪心恬抬头一看,却见到总裁闭上眼睛,而客人……正对著她笑。 “学姊?”汪心恬有些不知所措,看向蓝沁雅求救。总裁怎么一副在睡觉的样子?这个坏客人为什么光对著她笑? “都好好记下来了?”聂向洋正经的问,见到她用力点头,表情戒备,忍不住觉得她真可爱。既然聂闳宇不配合,他一个人也唱不出什么好戏来,索性放弃。 “心恬,他不是客人,是总裁的堂弟。”蓝沁雅瞪聂向洋一眼,对一头雾水的心恬解释道。 “不是客人?”汪心恬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愣愣的问:“那他怎么在这里?客人呢?他不是来卖机器人的吗?” 听到这话,聂向洋忍不住放肆的笑出声来,浑厚的笑声一路震荡入汪心恬浑沌未开的心田。 “你笑什么?”汪心恬有点生气,她重新看一次笔记,很有自信的说:“你的确是卖机器人的啊,我记得很清楚。”速记可是她最拿手的科目,这个大熊先生别想骗她。 聂向洋笑得更大声了,笑声吵得聂闳宇睁开眼睛,他索性起身,不发一语的离开沙发,回到办公桌前。 汪心恬眼睁睁见聂闳宇离开,更加困惑了,“总裁走了,会议纪录要怎么做结尾啊?” “哈哈……”聂向洋被逗得好乐,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他恶作剧的对汪心恬眨眼睛,“你被骗了,我是聂向洋,不是‘寰宇’的客人,也没在卖机器人。” “向洋!心恬很老实,你不要逗她了。”蓝沁雅责备道,转头对汪心恬说:“心恬,不要理他,他只是爱开玩笑。” “学姊,那……根本就不需要记录是不是?”汪心恬终于搞懂了,气愤的瞪著笑得夸张的大熊先生,骂道:“你好过分!” “学姊?”聂向洋这次注意到汪心恬对蓝沁雅的称谓,点点头,“原来你是沁雅的小学妹啊,别生气了,小学妹,我只是逗你玩的。” “请不要叫我小学妹,我叫汪心恬。”汪心恬正经八百的说,小嘴抿起来,很不高兴自己被耍了。 心恬也好,小学妹也好。聂向洋心想,注视汪心恬孩子气的转过头去的可爱模样,突然有预感,今后生活中的乐趣又多了一项。 第三章 周末早晨,向来沉寂的聂家显得特别有活力,聂家女主人岳采盈一早便兴致勃勃的在厨房忙东忙西,园丁们勤快的修剪著花花草草,管家指挥著佣人打扫室内外。 一切只是因为,向来在市区独居的大忙人聂闳宇,居然稀奇的主动说要回家看看。这可让岳采盈开心得不得了,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仍然充满干劲的事必躬亲。 至于聂家男主人,聂风豪,则一大早就出去钓鱼,发下豪语说定要钓只超级肥美的鱼儿加菜。 聂闳宇在接近中午时到家,见到的是窗明几净的景象,闻到的是厨房传来的食物香味,他心情不错的跟仆佣们点头,走进屋里。 一进屋,立刻听到父亲的大嗓门,“采盈,你看看,这可是鲤鱼哦!超过三公斤呢!我可是经过一番折腾,才把这只大鱼儿钓上来。” 聂闳宇走进厨房一看,见列父亲手舞足蹈的对继母说著钓鱼奋斗史,继母则一边应和,一边忙著张罗菜色。 这情景好像常常见到……聂闳宇不禁莞尔,似乎每次他回家,总是见到父亲带著鱼在厨房跟继母邀功,像个小孩子似的。想起父亲过去在公事上的严厉精明,实在无法跟现在这个满口钓鱼经的老先生联想在一起。 岳采盈转身到桌前拿材科,见到聂闳宇站在门口,眼睛一亮,上了年纪但不减美丽的脸庞笑了开来。“你回来啦!” 聂风豪转过身,同样眼睛一亮,对聂闳宇招招手,开始说:“你来看看,爸今天钓到了特大号的鲤鱼,你来看看,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呢!” 聂闳宇顺从的走到父亲身边,见到那只在水缸里垂死挣扎的鲤鱼,点头附和,“真的很大,是到目前为止我看过最大的鲤鱼。” “对吧,对吧!”聂风豪得意洋洋,“我就说嘛,现在几乎没有我钓不到的鱼!”说著,像想到什么,他迈开稳健步伐,往厨房外走,一边嚷嚷著:“我得照张相存证,不然哪,到时候被我那些钓友以为我在骗人,这可是新纪录啊!” 岳采盈笑得开心,摇了摇头,“你爸爸啊,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聂闳宇不语。他不常回家,但每次回家,这种家居温暖的气氛总是让他觉得很舒服,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跟深沉心机。 “对了,你帮我叫沁雅下来好吗?可以开饭了。” 聂风豪带著相机从外头进来,摇头说道:“沁雅不在房间,我刚刚回来时见到她带那两只狗去散步了。”说完,注意力立刻转到只剩下一口气的鱼儿身上,兴致勃勃的照起相来。 “这样啊~~”岳采盈点点头,征询的看向聂闳宇,“可以帮我叫她回来吗?她大概是到附近的公园去了。” 聂闳宇挑挑眉,点了头便走出厨房,心里带著疑问。那两只狗从一年前就到聂家来,一开始父亲说是沁雅养的,他还不相信,当父亲在开玩笑,毕竟沁雅小时候怕狗怕成那样,很难想像她居然会养狗。 狗啊……想起自己小时候养的大狗,聂闳宇不禁有些怀念。他沐浴在暖阳下,信步走到公园去。 公园人不少,或慢跑,或打球,不过他一眼就看到蓝沁雅在哪里,牵著两只大狗散步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 她为什么会养那么大的狗?聂闳宇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女人不都喜欢像吉娃娃那种小型犬? 慢慢朝蓝沁雅走去,聂闳宇见到她穿著白色运动服,很休闲的感觉,跟向来看惯的正式套装差距很大。 “小白、小黄,不要闹了啦!”蓝沁雅摇头笑道,声音兴奋得拔高许多,在两只大狗伸出舌头朝她当头一阵乱舔时,迸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她双手搂住两只狗儿,秀发披散,在空中飞扬。 聂闳宇听到两只大狗居然被取名叫小白、小黄,霎时皱起眉头,她真是不会取名字,居然把牧羊犬取那么可笑的名字,更何况它们都是白色的,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然后,他听到她的笑声,见到她咯咯笑著,努力偏头,不让两只体型几乎跟她一样的狗儿舔她脖子。 继续走近她,聂闳宇把注意力转到她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笑,她向来都是冷静淡漠的,他从来没想过她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不过是一朵笑花,却让她整张脸都灿烂起来,像孩子似的,很难把她跟公司里那个“蓝秘书”联想起来。 觉得很困惑,同时又觉得很稀奇,聂闳宇的心情有点复杂,他见到蓝沁雅的另一面,这让向来对她只有专业秘书印象的聂闳宇,顿时有些无所适从。 蓝沁雅忙著跟狗儿奋斗,没注意到聂闳宇来到她附近,推开狗儿后,她站起来开始小跑步,嘴里说著:“来追我啊!小白、小黄。” 两只大狗兴奋地吐舌头,几个步伐就赶上了蓝沁雅,并且往前一扑,蓝沁雅一个重心不稳,跌在草皮上,发出惊呼。 聂闳宇的心猛然一跳,然后觉得有些恼怒。他干嘛紧张?她不过是在跟狗玩,又不是真的受了伤。 狗儿安静下来,温柔的舔著蓝沁雅的小脸,蓝沁雅揉揉小腿,站了起来,故作生气的说:“坏狗,怎么可以推倒我呢?我要惩罚你们。”说著,她皱皱眉、张牙舞爪的朝狗儿逼近。 狗儿们汪汪吠著,开始逃命,蓝沁雅追著狗儿跑,笑得开心极了,没多久,她突然停下来,还倒在地上,聂闳宇皱眉,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看看她的情形。 两只狗儿很快回到蓝沁雅身边,伸出舌头舔著蓝沁雅,认错似的哀鸣。 “哈哈,被我抓到了!”蓝沁雅兴奋的叫,双手一抓,两只狗儿立刻投降,摇著尾巴。 聂闳宇莫名其妙觉得被耍了,他脸色不太好看,不想再看她跟狗玩闹的景象,上前去淡淡的说:“岳姨叫我跟你说声,该吃饭了。” 蓝沁雅玩得身上出了薄汗,她把汗湿的头发拨到脑后,惊讶的瞪著他瞧。他来多久了?该不会把她的傻模样都看进去了吧? 传达了继母的意思,聂闳宇没再多说,转身就走,没有跟蓝沁雅同行的意思。 蓝沁雅注视他的背影,嘟起嘴唇,朝他大皱其眉。哼,他以为她希罕跟他走吗?她对两只狗儿招手,“小白、小黄,回家了。” 聂家饭桌上,一如往常的,都是岳采盈起话头,不让气氛太沉滞。 蓝沁雅默默的吃著饭,在心里骂聂闳宇不下数十次,真不晓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像木头的?有问话才回答,不然只是低头猛吃,简直教人生气。 问完公司情形、还有他平常的作息,岳采盈也词穷了,她趁著咀嚼的空档,思索该谈什么话题。 聂家两个男人,嘴闷得跟葫芦似的,丈夫是谈到钓鱼时才会兴致盎然,闳宇则不说废话,跟这两个男人吃饭,真是只有一个“闷”字。 而自己女儿呢?岳采盈偷偷看向蓝沁雅,见到她专心一意的瞪著手上的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唉……岳采盈悄悄叹气,看来她故意让闳宇去叫沁雅、制造独处机会,似乎没什么用啊! “闳宇啊,你几岁了?”向来话少的聂风豪稀奇的主动开口。 “三十二。”聂闳宇回答,继续吃著盘里的菜。父亲向来记不住他几岁,他也习惯了。 “三十二啊~~”聂风豪重复一次,点点头,问道:“有没有女朋友?” 这句无心的话一出,其他人的反应大不相同。 岳采盈暗自叫糟。丈夫跟她提过一次,觉得闳宇也该成家了,当时她应付应付的带过去,没想到他倒是放在心上。 蓝沁雅猛然抬头,目光一不小心跟聂闳宇的对上,连忙又慌张的低下头,假装专心的在吃饭、对他的回答没兴趣的样子。 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不就是工作吗?蓝沁雅吐吐舌头,以为没人看见。 至于聂闳宇,他见到蓝沁雅吐舌的动作,皱起眉头。她是什么意思? “没有。”聂闳宇还是简单回答。 “多吃点、多吃点。”岳采盈夹菜到丈夫碗里,希望引开他的注意力,可惜没用。 “没有?”聂风豪很失望,叨念著:“我在你这年纪,都已经生了你了,你怎么会连女朋友都没有呢?三十二岁的男人,该定下来了。” 聂闳宇对父亲的话没什么感觉,他认为还不到结婚的时候,而且,也不一定非要交女朋友才能结婚,他对将来的妻子没什么期望,只希望至少能对他事业上有些帮助,认真考虑过商业联姻的可能性,只是对他来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你们说是不是呀?”得不到儿子的回应,聂风豪转而寻求家里其他成员的支持。 “也不是为结婚而结婚,总要投缘啊。”岳采盈模糊的带过。 蓝沁雅抬起头来,小脸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耸耸肩说道:“我没意见。” 聂风豪很失望,他得不到全家支持,没气势要求聂间宇赶快结婚,于是,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落寞的继续吃饭。 聂闳宇见父亲这么颓丧,皱起眉头,感觉全是自己的错,想了想,他试著补救,“我正在考虑追求袁氏企业的大小姐。” 哐啷!蓝沁雅的碗不小心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岳采盈连忙起身,问女儿:“有没有受伤?” 蓝沁雅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她蹲下来捡碗的碎片,“没有,我不小心摔破了。” 冷眼旁观此景,聂闳宇觉得奇怪。沁雅的声音为什么有些颤抖?吃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摔破碗?他记得他说了那句话后,沁雅就摔碎了碗,真是奇怪的巧合。仔细看她的脸,他确定沁雅受到不小的影响,但是为什么呢?因为他说考虑追求袁氏大小姐? 为什么? 见蓝沁雅没事,碎片也让仆佣给收拾走,并换上一副新碗筷后,聂风豪转向儿子,充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与赞许。“是吗?很好很好,袁家大小姐人能干又精明、交际手腕好,年纪、外貌跟你也匹配,真是再好不过了。” 岳采盈见女儿大受打击的模样,很想一掌打昏丈夫。不愧是聂家的男人,看来闳宇也是遗传自父亲,才会没察觉到沁雅对他的一片心意。 “嗯,不过这要慢慢来。”聂闳宇不想让父亲抱太大期望。 “慢慢来,当然要慢慢来。”聂风豪呵呵笑,儿子松了口,让他开心得不得了,看来抱孙有望了。 慢慢来?蓝沁雅捧著新碗吃饭,觉得自己的心跟刚刚碎掉的碗一样,大概是修补不回来了。她黯然的出神,机械式的把饭菜往嘴里塞,整个心思全放在“要是聂闳宇结了婚,她该怎么办?”上头。 她跟他虽然不亲,更没有男女情愫……至少他对她没有。但是,她还是能待在他身边呀!虽然只是以秘书的名义,但只要知道他并没有将心放在其他女人身上,这对她来说就满足了,要是他动了结婚的念头…… 蓝沁雅没注意到,她失常的表现全被聂闳宇给看入眼里,并且开始产生怀疑。 “蓝秘书,你帮我跟花店订束花,送到袁氏企业公关部,给袁馡慈经理。” 蓝沁雅猛然抬头,重复一次:“订花给袁馡慈经理?” “没错。”聂闳宇仔细将蓝沁雅的表情看在眼里,见到她小脸像是苍白了一会儿,随即恢复镇定,要不是他一直注意著她,还真会看漏了。 “是的,请问总裁,花的种类跟卡片署名方面……”蓝沁雅觉得自己真是够冷静,居然可以这么公式化的问喜欢的男人送花给其他女人的细节。 聂闳宇真是大混蛋! “都可以,署名当然是‘寰宇’总裁聂闳宇,其他不必多写。”聂闳宇淡漠的说,浑身没有一丝追求者的热诚气息。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对了,顺便挑盒巧克力一起送过去。” 蓝沁雅满心怒火,同时却又伤心欲绝。聂闳宇这回可真是细心体贴,居然会想到送女人花跟巧克力!对象还是上回他跟继父说的袁家大小姐,难道他真的考虑追求她吗? 不是考虑,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他打算做到什么地步?聂氏跟袁氏联姻,光用膝盖想都知道会是大新闻,对生意更是有利无害,肯定会更加蓬勃发展。 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偷偷喜欢他十几年,他毫无知觉、不回应是一回事,但他要娶别人、组家庭又是一回事呀! “是的,我立刻去办。”蓝沁雅用尽气力,才让自己的表情跟平常一样冷静,声音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天知道她多想拿手上的文件砸到他头上去,用她知道的一切脏话狠狠骂他个狗血淋头。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残忍?就算他不知道她的感情,也不能原谅。 他连话都不跟她多说,现在居然要送东西给其他女人!蓝沁雅越想越生气,一把怒火无处宣泄,憋得她快要内伤。 “麻烦你了,蓝秘书。”聂闳宇见她跟平常一样冷静,还想到要问他这些细节,看来只是在尽秘书的职责,没有丝毫个人情感的渗入。 难道是他猜错了?聂闳宇莫名的有些焦躁。他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她的反应多失常,看起来就像……她心系于他似的。 莫非是他想太多?聂闳宇站在原地,瞪著她,脑子快速转动,思考著究竟哪里不对劲。 “总裁还有其他交代吗?”蓝沁雅很努力用公式化的甜美声音问。 “没了。”聂闳宇倏然挥手,“你出去吧!” 蓝沁雅敛眉,低头退出办公室,看似恭敬,实际上她在忍耐濒临爆发的怒气。 聂闳宇这混蛋! 走出总裁办公室,蓝沁雅对迎上前的汪心恬说:“总裁要我订花跟巧克力送人。”想到袁氏大小姐听说精明能干又美丽,她越想越吃醋,她也够精明能干的了,为什么聂闳宇这笨蛋就是没把她放在心上、看进眼里? “学姊,这交给我去办就好了。”汪心恬自告奋勇。 “我做就好,你去忙自己的。”蓝沁雅咬牙切齿的说,吓得汪心恬不敢多吭声,一溜烟回到位子上坐好。 打完电话,蓝沁雅的怒火变成沮丧。袁氏大小姐万一对闳宇也有意呢?那不是一拍即合,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蓝沁雅沮丧得想痛哭,对汪心恬怯怯的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也提不起精神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希望袁氏大小姐已经有意中人或什么的,总之,不要让聂闳宇顺利的追求上她,蓝沁雅这么祈祷著…… 半小时后,鲜花跟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送到袁氏企业公关部门经理袁馡慈的桌上。 袁馡慈刚巧正在办公,见到突如其来的鲜花跟礼物,纤手轻轻拿起放在花束里的小卡片,注视了会儿,秀眉轻挑,在脑海里搜寻数秒,终于把聂闳宇这个名字跟长相连在一起。 一个很冷、全心放在事业上的男人。 他怎么突然送她花还有巧克力?她记得他们只不过见过两次面,话嘛,也说不到五句。 怎么想都很奇怪,袁馡慈不甚在意的叫小妹进来,说道:“把这束花拿去插在玄关,巧克力大家拿去分一分吃了。” 小妹欢天喜地的出去了,袁馡慈则抛开这件事,继续专心在公事上,彷佛这预料外的礼物没在她心上引起任何波澜。 事实也是如此,她袁馡慈目前对男女情爱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她拟定的短期计画里,没有男人立足的空间。 照她的人生规划来看,“结婚”两个字,离她还很遥远。自然,对这种一看就知道企图在于商业联姻的行为,更是毫无兴趣。 袁馡慈埋首公事,不到五分钟,这件事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第四章 接近下班时间,蓝沁雅却不得闲,她专注的盯著电脑,先顺一下明天的行程表,有约的打电话跟对方确认时间。然后,她叫出合约书档案,在上头修改必要的地方,一边看表,见离预定出发的时间只剩半小时,有些心急。 今天她要陪聂闳宇去应酬,对象是这几年来聂闳宇难得看好、富有发展潜力的公司,打算若谈得愉快,一口气要签两年的合作长约。之前为了探路,出去应酬过几次,聂闳宇颇为满意,今天决定签约的机率很高。 汪心恬穿著正式的粉红色套装,坐在蓝沁雅身边,看她俐落快速的打著电脑,不禁露出赞叹的表情,同时感到一丝兴奋。 今天学姊要带她去见见世面,让她好好观察大人物是怎么谈生意的。她好期待,以前待的公司把她当打杂的小妹用,除了接接电话,根本没机会跟主管出去应酬,何况还是跟总裁一起。 内线电话响起,蓝沁雅接起来。“蓝秘书,叫汪助理进来一下。”那头是聂闳宇一如往常冷淡的声音。 蓝沁雅吓了一跳,汪心恬更是一下子整颗心提到喉咙口。 总裁该不是想辞掉她吧?汪心恬害怕的想。 两人往总裁室看去,透过玻璃墙,见到聂闳宇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正点头示意。 汪心恬慌张的立刻站好,无助的望向蓝沁雅,“学姊,我进去了。” “好,有事再叫找。”蓝沁雅点头,手上动作没有停过。 过了五分钟,蓝沁雅拟定好草约,确定无误后按下列印键,这才有空回头看看汪心恬的情形。 这一看让她放下心来,汪心恬小小的身影站在总裁办公桌前,两只小手忙碌的整理桌上的东西,看来是聂闳宇让她整理桌子跟抽屉的东西去了。 整理好必须带的东西,蓝沁雅站起身,见到聂闳宇也正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她瞄瞄汪心恬,见到她可怜兮兮的望著她,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总裁,您答应让汪助理同行。”蓝沁雅提醒道。 冷冷看一眼蓝沁雅,聂闳宇说:“她太慢,没时间了。”说著迈开脚步往外头走去。 蓝沁雅打开总裁室,催促汪心恬道:“心恬,快点,还没好吗?” 抱著回纹针、钉书机、图钉等小东西正要放入抽屉,汪心恬听到蓝沁雅的呼唤,著急得很,一不小心全给掉到地上去了,小小的图钉跟回纹针掉了一地,“啊!”她沮丧的发出惊呼。 聂闳宇回头,神情不耐,没多说话便掉头住外走。 蓝沁雅看看两边,再看看时间,实在很焦急。 “学姊,我今天不去了。”汪心恬有了觉悟,对蓝沁雅挥手,“你赶快去,惹总裁生气就不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蓝沁雅点点头,匆促说道:“那我走了,下次再带你一起去。” 赶在聂闳宇变脸前上车,蓝沁雅稳定心情,在半小时后到达应酬地点。 这次地点选在知名的日式料理店,蓝沁雅跟在聂闳宇身后到达预定的包厢,这次应酬的对象──“英烨集团”的总裁方朝盛跟他的男助理已经坐在里面。 安静不受干扰、容易放松,这是聂闳宇选择日式料理的原因。 开头一阵鞠躬跟高来高去的客套话后,终于坐定,接下来是点餐,蓝沁雅询问了在座三人的意思,与女将点了四份“松”定食。 谈正事之前先聊天,这是商场做事的规矩。蓝沁雅耳里听著方朝盛询问聂闳宇最近有没有去打高尔夫球、有没有兴趣去他常去的俱乐部晃晃之类的;听聂闳宇淡淡的说会考虑,她心里觉得好笑,要不是为了做生意,他不可能跟人废话那么多,虽然他的回答仅是单句,也从不主动提话,但对他而言,显然已经是极限。 饭吃了、酒也喝了,蓝沁雅瞄方朝盛一眼,他显然有些薄醉,年纪四十出头、长相福泰,笑得活像弥勒佛似的。 反观聂闳宇……蓝沁雅在心中叹息,他那张冰脸没有变过,好像没喝下两瓶清酒似的,丝毫不受影响。 看看该是时候了,蓝沁雅见聂闳宇点头,开始说道:“方总裁,关于上次的会谈,我已经把细节修正过,也上呈给我们总裁看过,我今天印了一份,希望方总裁参考一下。” 方朝盛点点头,让助理接过蓝沁雅手上的合约,花几分钟快速浏览了会儿,不久拾起头,哈哈笑道:“没问题,我很满意,就照这样办。” 聂闳宇点头,难得的主动开口道:“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哈哈,合作愉快、合作愉快。”方朝盛伸出手跟聂闳宇握手。 “那签约方面……是不是今天一起办?”蓝沁雅见到聂闳宇轻微的点头示意,机伶的问。 “啊,说的也是,就今天吧!”方朝盛笑得很开心,这笔生意总算要到手了。 蓝沁雅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签约,饭局就算结束了。 方朝盛的男助理在公事包里寻找签字笔跟印泥印章,没多久面露难色,在方朝盛耳朵边说话,方朝圣摇摇头,手一挥,对聂闳宇说:“聂总,抱歉哪,我这个助理办事不牢靠,居然将印章放在另一个公事包里,我让他去停车场拿,行吗?” 聂闳宇点头,“无妨。” 助理尴尬的退了出去,包厢只剩下三个人。蓝沁雅见聂闳宇没意思说话,很想踢踢他,生意快要做成了,就算发生小小意外,拖延了稍许时间,他也不必这么不会做人呀! 方朝盛有些醉意,对聂闳宇的冷淡早就习惯,也不以为意,倒是对蓝沁雅有些好奇。“蓝秘书啊,我看你年纪轻轻,倒是挺能干的,不知道要是我挖角,聂总会不会生气啊?” 蓝沁雅愕然,听著方朝盛自以为幽默的笑声,再看看聂闳宇的冷眼,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有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上司,又遇上一个不懂得看场合说话的大老板。 “方总裁爱说笑了,我资历尚浅,还不够资格到贵公司上班呢!”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可是脑筋被酒精侵蚀得有些不灵光的方朝盛却越发得意忘形了。 “说真的,我还真羡慕聂总啊,身边有这样一个赏心悦目、办事又牢靠的秘书。”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蓝沁雅客气的说。她觉得方朝盛真白目,怎么一喝酒像变了个人似的,老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做什么?谈些将来合作的细节也好啊! 聂闳宇冷眼旁观,有些不耐,他不知道方朝盛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在他面前当场挖角。 “说真的,要不是我已经有老婆小孩,见到这么美丽的秘书,肯定会卯足劲追求啊~~”方朝盛说得很乐。 蓝沁雅可一点都乐不起来,她觉得方朝盛的话已经构上性骚扰的边,就算他没抱恶意,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还是有些失态的。 聂闳宇抿起嘴角,冷冷的说:“方总,我这位能干的蓝秘书,忘了提醒我待会儿还有一个约会,很抱歉,我没时间再等下去了,合约的事下次再谈,详细评估后再做决定会比较好。”说著,他从榻榻米上起身。 “什么?”蓝沁雅忘了自己专业的秘书形象,一脸错愕的瞪著聂闳宇瞧。他发酒疯啦?待会儿哪里来什么其他约会?她这个秘书可一点都不记得。 “啊?”方朝盛也很错愕。他不知道到刚才为止还很轻松的气氛,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这合约是他用尽心力,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为什么聂总突然说还要“评估”?老婆可是在家等著他的好消息啊! “蓝秘书,走了。”聂闳宇清冷的声音像箭,蓝沁雅心里一惊,会意的站起身来,她听得出聂闳宇不怎么高兴。 “先告辞。”聂闳宇对发傻的方朝盛点头,率先走出了包厢。 他很不高兴,而知道自己不高兴让他更加不高兴,他向来以自制力为傲,方朝盛不该让他这么快便失去耐心。 他居然当他的面骚扰沁雅! 聂闳宇抿紧唇,他自然是因为沁雅是他的秘书,他有必要维护她的尊严;更何况,她也是他的……家人。 没错,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家人。 蓝沁雅跟在他身后,套上高跟鞋后匆匆离开,出包厢时还跟方朝盛的助理打了照面,见到对方一脸惊愕,她只能尴尬的扯扯嘴角,匆匆说道:“抱歉,我们有事先离开了。” 她还能怎么说?她跟对方一样惊愕。 她真是搞不懂,聂闳宇明明有心要跟这家公司签约的,怎么说变就变,还扯了个烂借口说走就走,实在不像他的作风;这下可好,合约没搞定,还要浪费时间继续应酬……想到这里,蓝沁雅实任没办法忍耐。 “总裁,请问接下来要去哪里?您的下一个约会……”蓝沁雅跟在他身边,仰头望他,非常辛苦、非常克制的在见到他那张死人脸时维持面无表情。 聂闳宇低头看她,“你可以回家了。” 啊?他突然说什么有约会,还迅雷不及掩耳的闪人,现在却跟她说,她可以回家了? 蓝沁雅不放弃,她一定要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继续问:“合约该怎么办?” 他刚刚说什么还要再评估,真是耍人!今天拟的这份合约,全是照他的意思打出来的,他还要评估个什么鬼?蓝沁雅觉得自己的心血全泡了汤,真想拿石头敲他脑袋,看看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 “下回再说。还有,‘英烨’的合约从明天起交给汪助理负责。”聂闳宇走到了自己的座车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什么?“为什么?”蓝沁雅追问。明明今天就可以搞定的事,为什么偏要拖延,还指定心恬接手? “你不是要她早点独当一面?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聂闳宇说完,坐上驾驶座,当著蓝沁雅的面关上车门,然后发动车子,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说。 蓝沁雅一时哑口。她是这么说过,可是为什么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蓝沁雅还想再问几句,却见聂闳宇不耐的挥手,甚至按了喇叭! 噢……去他的!蓝沁雅本能的闪躲,见到聂闳宇驾著车,像箭一样驶离停车场,很快消失在远方。 他居然就这样丢下她?蓝沁雅瞪著聂闳宇的车消失的方向,气愤的跺了下脚。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隔天,早上九点,“寰宇”集团最崇高的所在──总裁办公室,传出了一阵男人的咆哮声。 蓝沁雅惊愕的眨眨眼睛,与汪心恬面面相觑。她从来没听过聂闳宇发出这么让人“震撼”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上公事,匆匆赶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汪心恬起初被吓到,见蓝沁雅居然敢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一时好奇,也跟了过去。 “总裁,发生什么事了?”蓝沁雅听到聂闳宇爆出一阵咒骂,不禁好奇到极点,加上担心他不知究竟怎么了,于是没等他同意便直接打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蓝沁雅不知该笑还是该担心,最终只是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笑出来。 聂闳宇双手摸著自己的臀部,脸上表情可说是绝景。 向来冰冷的表情不见,现在的他,浓眉痛楚的皱起,一脸不敢置信,锐利的双眸直瞪著椅垫瞧,然后转向蓝沁雅,表情像有杀人的冲动。 “总裁发生什么事了?”汪心恬娇小的身材看不到里头,跳呀跳的,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我的椅垫上有该死的图钉?”聂闳宇一字一句的说,严厉的瞪向蓝沁雅。 “图钉?”汪心恬挤到蓝沁雅身边,总算看到案发现场。她睁大眼睛,摇摇头,短发随之俏皮的飞扬,她说道:“我昨天全部都捡起来了,没想到还有没捡到的,谢谢总裁看到了,我现在就把它放回去。” 蓝沁雅一把拉住想走进去的汪心恬,深怕她这一走进去会再也走不出来。她瞄瞄聂闳宇,见他痛楚的皱眉,单手揉著臀部,看来有点……好笑。 “我不是‘看到’它,是‘坐到’它!”聂闳宇厉声说。 蓝沁雅觉得他似乎又开始吼叫,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她是不喜欢他冰冷的模样,不过要是老是这样吼叫,只怕她没多久耳朵就聋了。 慢半拍的抽气,汪心恬惊声说:“难道图钉扎到总裁的屁股?” “汪、助、理!”聂闳宇石破天惊的大吼,向来淡漠的脸庞有些尴尬,颧骨上还有一抹启人疑窦的潮红。 蓝沁雅真想拍拍额头。心恬的迟钝不知到底是好是坏?她忍住笑,正经的问:“总裁,需不需要我拿医药箱帮您擦药?” “不需要!”聂闳宇眯起眼,“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蓝沁雅点头,很识相的拉著还在碎碎念说她不是故意的汪心恬,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回到办公桌,蓝沁雅心想聂闳宇气成那样,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紧?肯定是扎得很疼,要是伤口没处理好,跑进了细菌,那可就糟了。 正在考虑该不该无视他的命令,拿医药箱给他的时候,蓝沁雅又听到总裁办公室传来一连串粗鲁的咒骂,忍不住又站了起来,想去看看又出了什么事。 老天啊,她都不知道他居然会那么多脏话哩! 汪心恬照例跟在蓝沁雅身后,心想总裁该不会又扎到他的屁股了吧?尽管有些担心,但汪心恬可没那个胆亲自问总裁。 扎到屁股耶!光用想的她就觉得很痛。 “总裁,您还好吧?”蓝沁雅在门外问道。 “为什么连抽屉里也有该死的图钉?”聂闳宇怒吼,瞪著自己的大手瞧,不敢置信自己只是想拿个钉书机,居然也会被扎得流血。 “抽屉?”汪心恬鲁莽的重复,困惑的歪歪头,“真的吗?难道是我没放好,又掉出来了?” 见汪心恬张开唇,显然要对里头的聂闳宇说抱歉,蓝沁雅连忙拉住她的手,对她做个嘘声的手势,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公文就往她手上塞。 “你帮我把这个拿去各部门传阅,一定要确定每个人都看到了。”蓝沁雅仔细的叮咛。 汪心恬点点头,目光望向总裁办公室,“可是总裁……” “我来应付。”蓝沁雅匆匆说道,将汪心恬推出办公室后,才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要是让聂闳宇现在见到心恬,说不定他会叫心恬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 蓝沁雅到杂物柜,找出了医药箱,踩著小碎步匆匆回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总裁,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聂闳宇的声音还是有著怒气。 打开门,蓝沁雅见到他捂著自己的手,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她。“有什么事?” “我拿医药箱来给总裁。” 聂闳宇斜眼看她,说道:“拿过来。” 蓝沁雅走到他身边,定睛一看,差点惊讶得捂住嘴巴。 聂闳宇的右手抓著卫生纸,左手则抚著右手。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看到……卫生纸被血稍微染红了。 她没想到这么严重,还以为是轻轻扎到,现在看来肯定痛得不得了,聂闳宇才会气成那样。 “放著就好。”聂闳宇见蓝沁雅一点动静都没有,抬头一望,见到她瞪著他的手,表情错愕,看起来还有点难过。 受伤的是他,她难过个什么劲?聂闳宇想起那天她怪异的表现,难道他猜测的没错,她对他确实有著超乎寻常的情愫? “哦。”蓝沁雅回神,将医药箱放在桌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聂闳宇打开医药箱,拿出双氧水,用左手辛苦的旋开,再拿夹子夹了一小块棉花,想要直接擦上右手。 或许是不习惯用左手的缘故,非但整个过程笨手笨脚的,他一个不小心,手稍微松开了些,棉花就这样掉到地上去了。 聂闳宇忍耐的闭闭眼,决定换右手夹棉花,只是这回,他再度痛得“啊”了一声,瞪著刚好扎在食指跟拇指间的伤口,气得不得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汪助理呢?叫她进来。”聂闳宇抬头,见到蓝沁雅皱起眉,关心的凝视他手上的伤口,心底泛起一阵奇特的感受,于是他略嫌粗鲁的问道。 “我叫她去传公文了。”蓝沁雅说,见他再度失手,忍不住说:“我来帮你擦好不好?伤口不快点杀菌,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聂闳宇只想要赶快把药擦好,于是点了头,把夹子跟棉花交给她。 蓝沁雅将棉花卷成一个小球,拿夹子小心翼翼的沾上双氧水,靠近聂闳宇身边,握住他的右手,瞪著那个不大但看起来颇深的伤口,突然觉得有点想哭。 看他受伤,她的心很疼。 从来没有这么靠近他过,她鼻端传来一阵清新的男性气息,手上握著的,是他宽大温暖的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他这么接近的一天。这种情景,向来只有在她的梦里才会出现。 聂闳宇也有同样的想法。她站在他左侧,小手温柔的抓著他的右手,仔细的帮他消毒伤口,并且低下头轻柔的对著他的手指呵气。 由于她低下头的缘故,秀发拂过聂闳宇的鼻端,带来一股魅惑的香气。聂闳宇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弄不清这怪异的心绪是从何而来,只觉得奇怪,怎么突然热了起来? “会疼吗?”蓝沁雅小心的消毒好伤口,抬头温柔的问。 两人靠得太近,蓝沁雅抬头的角度好死不死的让她的唇贴上聂闳宇的,一时之间,太过惊愕的她,只能张大眼睛瞪著眼前特大号的聂闳宇瞧,浑身动弹不得。 唇上略为冰冷的柔软触感让聂闳宇同样惊愕得呆住了。他知道这是意外,更清楚她不是故意,但是……她怎么张著眼睛就这样跟他对望起来?是吓呆了吗? 聂闳宇的心脏跳的速度比起刚才快了许多,他瞪著眼前的小女人,平静已久的心湖起了涟漪。她的唇微微的发著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来有些慌乱,失去平常他看惯了的冷静自制。她挺俏的鼻子微颤,呼出的气息吹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看来像是傻了似的。 可爱。 聂闳宇脑海倏地冒出这两个字,让他惊愕极了,猛然转开头,双手将她轻推开。 虽然聂闳宇力道不大,但是蓝沁雅毫无防备,差点被推得跌坐在地上,花了几秒钟才恢复平衡。她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全身温度上升了好几度,薄薄的面皮更是浮上一层美丽的红晕。 她从来没跟男人这么接近过,对象居然还是他──她暗自倾心多年的男人。 不过……天啊!蓝沁雅暗自呻吟,她今天跟聂闳宇嘴对嘴了,这可以等回家再慢慢回味,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现在她该怎么面对他? “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医药箱带出去。”聂闳宇声音有些粗哑地指示道。 蓝沁雅觉得受伤了,她当然不指望他会突然对她说什么“爱你此生永不渝”的情话,只是,他的态度丝毫未变,让她真的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这可是她的初吻呢!他不说些“感想”,至少不必用臭脸对她呀! “是的。”蓝沁雅忍住满怀的不高兴跟失落感,迅速将自己调整到已经习惯了的专业秘书身分上,她拿起医药箱,转身往外走。 “还有,”聂闳宇突然出声,等蓝沁雅回头看他后,冷著一张脸继续说:“刚刚是个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 意外!她当然知道是意外,不需要他来提醒她! 蓝沁雅打开门走出去,恼怒的在心里将聂闳宇骂得一文不值。他真的……是大混蛋,真不晓得她干什么要那么好心,帮他擦药,还赔上自己的初吻! 笨!笨死了!人家说陷入情网的女人最笨,说的真是对极了,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更惨的是,还不是两情相悦,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 “蓝秘书,进来一下。” 蓝沁雅听到熟悉的冷淡声音,没好气的说:“是,总裁。” 敲门之后进去,蓝沁雅见到他专注的看著桌上的东西,走近一看,这下可让她大吃一惊。 聂闳宇面前放著的,不是公文,也不是报表,而是个珠宝盒,盒里躺的,是一条漂亮的珍珠项炼。 他买这要做什么?蓝沁雅心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还没笨到期待这是聂闳宇要送她的,他会这么做,除非天下红雨!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交代?” 聂闳宇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惊讶,像是没注意到她进来似的,看得蓝沁雅有些气闷。 “你帮我把这送去给袁氏大小姐。” 什么?蓝沁雅听到“袁氏大小姐”五个宇,心又有些绞痛起来。上星期才送人家花,这次改送珍珠项炼,这么的大手笔,难道他是势在必得? “是的,我立刻交代快递。”蓝沁雅说著,拿起珠宝盒便要走出去。她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一点都不想! “等等,我要你亲自送去,这样才能表示我的诚意。”聂闳宇叫住了蓝沁雅,等她回头后,继续说:“还有,帮我转达我想与她见面的意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送礼物给那个大小姐就算了,现在还积极的要跟人家约会! 更过分的是,为什么要她亲自去做这件事?嫌她不够心痛? 蓝沁雅瞪著他,重复一次,“总裁要我亲自送去给袁小姐?” “没错,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电话可以交给汪助理处理。”聂闳宇伸手一挥,“去吧。” 蓝沁雅有些头重脚轻的走出总裁办公室,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恶梦。聂闳宇这次可真是破天荒的殷勤到家,居然要秘书特地为他跑这一趟! 手上的珠宝盒不重,却压得蓝沁雅心头沉甸甸。她脑筋转了转,豁然想通了。聂闳宇肯定是故意,表示他没把她放在心上,若是她对那天的意外有任何期待跟遐想,如今也该懂他的用意。 防患未然。 蓝沁雅伤心得很。他还真是杀人不用刀,要她去见那个传说中美丽能干的富家大小姐,真是残忍到了极点。 蓝沁雅搭计程车到了袁氏企业,等待接待小姐传达她的身分及要事,她环视四周,不愧是财势可以跟“寰宇”媲美的大财团,光看门面就够气派、够豪华。 “蓝小姐,请搭电梯上楼,我们公关经理正在等您。”接待小姐以甜美的声音说,并亲自带蓝沁雅到电梯前面。 蓝沁雅搭电梯上楼,在心里演练究竟该怎么开口。这真是荒谬到家!从来没听过秘书还要帮老板追女人的。 走进办公室,又有另一个接待小姐亲切的微笑,示意她方向。 于是,一分钟后,蓝沁雅已经置身在袁馡慈的办公室里。 “你好,我是袁馡慈,请坐。”袁馡慈站起身,示意蓝沁雅坐到她对面。 袁氏大小姐……果然美,波浪般的栗色卷发衬著立体鲜明的精致五官,刚刚她站起来时,显示她也有副完美傲人的身材,才能将枣红色套装穿得那么出色;更甚的是,袁大小姐不但美,那种浑身散发出的高雅气息让她莫名其妙觉得被比了下去。 如果聂闳宇会爱上她,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尽管心里千回百转,蓝沁雅没忘了自己的身分,她颔首,合宜的说道:“抱歉打扰袁经理办公,我是“寰宇”的总裁秘书蓝沁雅,今天是代为传达总裁的意思而来。” 袁馡慈好奇的望著眼前看起来干练的秘书小姐。虽然她态度不差,说话也很得体,但她就是觉得,她似乎不太心甘情愿跑这一趟。“那……请说。” 蓝沁雅把珠宝盒拿出来,开始后悔没在路上故意把它弄丢,见到袁馡慈之后,她毫不怀疑她可以胜任聂闳宇的妻子角色,还可以更壮大双方企业体,怎么说都是有利无害。要是她也有意愿的话,那她蓝沁雅为期十多年的暗恋,将就此寿终正寝。 “这是总裁让我交给袁经理的礼物。”蓝沁雅尽本分的说,觉得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袁馡慈看著面前的珠宝盒,没兴趣去拆开,问道:“就只有这样吗?” 蓝沁雅有些惊讶,难道袁大小姐是嫌礼物少?“总裁今天只让我带这来。” “我不是说礼物,而是问他要你传达些什么话。”袁馡慈淡然一笑。 “总裁要我问袁经理,他想跟您见个面,不知道袁经理什么时候方便?”原来是她搞错了,蓝沁雅尴尬的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 袁馡慈开始感兴趣起来。她觉得面前的秘书小姐,似乎越来越不情愿,好像说那些话让她很难过似的。莫非……她对那位出名淡漠的聂闳宇有著感情? “我知道了。”袁馡慈一笑,见到蓝沁雅惊讶的抬头望她,接下去说道:“不过,要麻烦你转告聂总裁,礼物太贵重了,我袁馡慈无功不受禄。还有,如果是关于公事的话,我很乐意透过秘书跟他商定见面时间。” “你是说……不要他的东西,也不想跟他私人会面?”蓝沁雅很吃惊,讲话有些结巴。 袁馡慈点头,“没错,我目前忙于事业,对这种事没兴趣,说明白一点,我没兴趣跟任何一家企业的老板联姻,我的婚姻不是商业联盟的工具。”她妩媚一笑,补充道:“当然若是‘寰宇’想跟袁氏做生意,我非常欢迎。” “我明白了,抱歉打扰袁经理。”蓝沁雅收起桌上的珠宝盒,努力抑制自己……兴奋的心情。 袁大小姐对联姻没兴趣!真是老天保佑!蓝沁雅走出袁氏,搭计程车回公司,无法克制自己脸上的笑容。 聂闳宇也有吃鳖的一天,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回到公司,蓝沁雅手里拿著珠宝盒,现在她可一点都不觉得它沉重了,她脚步略显轻快的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总裁,是我。” “进来。” “这么快?”聂闳宇抬头,惊讶蓝沁雅那么有效率。他对她带来的回音并不特别在乎,尽管他觉得袁馡慈会是适当的妻子人选,他也无意立刻跳入婚姻里,会特地叫她去送东西,不过是他想藉此告诉她,那天的意外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是的。”蓝沁雅走到他面前,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听到结果后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样?”聂闳宇淡淡的问,同时注意到一件事:蓝沁雅手上拿著的……不就是他要她送去的珠宝盒吗? “袁小姐拒绝接受礼物,并且说……”蓝沁雅将珠宝盒放在他面前,见到他不悦的皱眉还有些惊讶,她开心的继续说下去:“她对商业联姻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若是‘寰宇’想跟袁氏合作,则是另当别论。” 聂闳宇怎么听都觉得她的声音高昂了些,狐疑的抬头望她,意外的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胜利的表情。虽然一闪即逝,仍然叫聂闳宇有些困惑。 她跟他那个向来冷静的蓝秘书似乎不太一样。 “是吗?”聂闳宇点头,对袁馡慈的拒绝并没太多感觉。 蓝沁雅觉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见到聂闳宇并没想像中失落,既觉得不过瘾,又觉得有些安心。他反应这么平淡,表示他对袁家小姐并没有什么感情。 不过,对袁家大小姐没感情,并不代表聂闳宇对她就有感情。想到这里,蓝沁雅刚刚高昂的胜利感立刻迅速萎缩,心情又沉闷下来。 她的感情,何时才能拨云见日呢? 第五章 最近整个“寰宇”都在传,冰山美人说不定快被攻陷了。 整栋大楼从上到下,女职员兴奋地谈论冰山美人居然会对那种平凡男人有好感;男职员则在扼腕,懊恼自己要是早点鼓起勇气,说不定抱得美人归的就是自己。 冰山美人,全公司只有一个,就是总裁秘书蓝沁雅。 顶楼,汪心恬睁著大眼睛,骨碌碌的绕在蓝沁雅身上转。“学姊,我听说你跟‘英烨’集团的总裁助理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啊?” 这个“听说”,也是她到其他部门去送公文时,被好奇的女员工七嘴八舌的询问下,才归纳出的结论。 蓝沁雅白她一眼,觉得自己倒楣到极点,“呸呸呸,谁跟他谈恋爱?”越想越火大,蓝沁雅觉得这就叫“飞来横祸”。 自从上回跟“英烨”应酬,中途落跑后,那个白目总裁的助理,叫什么韦潘安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不但送花到公司来,还声称她“美丽的笑容”迷倒了他。 看来真的是有什么老板,就有什么员工,韦潘安跟方朝盛一样白目到家。 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时对他笑过,只觉得怎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潘安再世吗? 韦潘安连续送花送了一早期,蓝沁雅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每天下午一收到就“砰”地一声直接丢到垃圾桶去,看得汪心恬觉得好可惜,总是资源回收,拿来装点办公室门面。 “我也是这么想啊,但是大家都在传你前几天跟他约会哩。”汪心恬歪著小脑袋,向来老实的个性被八卦感染,变得有些长舌起来。 蓝沁雅再翻白眼,“心恬,不要连你也那么白目好不好?他每天来公司站岗,我只是在下班时顺便告诉他,他就算等一百年我都不会同意跟他出去,就只是这样,居然可以被传成我跟他约会?我的天,我只是在骑楼下跟他说句话而已!” “那他放弃了吗?”汪心恬继续问,像个十足的好奇宝宝。 “没有!”蓝沁雅视线往垃圾桶一瞄,很感慨的想著:她不喜欢的男人对她痴缠,她爱的男人对她不闻不问,真的是……荒谬到极点。 韦潘安不但送花,每天站岗的行为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消失,他甚至感性的说,那一天她临走时对他露出的笑容,让他知道她冰冷的外表下藏有一颗热情如火的心,他会用尽一切努力,让那簇小火焰燃烧成燎原大火。 蓝沁雅听了只想劝他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脑袋。而且话说回来,她哪有对他露出笑容?用力回想了又想,她只不过尴尬的对他扯一下嘴角而已。 真的是飞来横祸! “你为什么不跟他交往看看?他卯足劲在追你耶,一定真的很喜欢你。”汪心恬好心的建议。 “谢了,我没兴趣。”蓝沁雅敬谢不敏的说,瞪汪心恬一眼,“你有时间谈八卦的话,帮我把这份资料输入电脑好了。” 汪心恬苦著脸接过厚重的资科,吐吐舌头,一溜烟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工作。 蓝沁雅才把汪心恬赶回座位,聂闳宇便从门外走进来,惊得她内心直呼好险,因为要是被聂闳宇知道就糟了。 聂闳宇经过蓝沁雅的办公桌,见到垃圾桶里又摆著一束鲜花,停下脚步,在她抬头望向他时,面无表情的问道:“谁送的花?”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每天都有花躺在垃圾桶,不然就是被汪助理插到花瓶去,他再怎么迟钝也会注意到。况且,闲言闲语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蓝沁雅站起身,恭敬的低头说道:“没什么,总裁,我现在就把它拿出去丢掉。”她做势要拿起花。 “回答我的问题!”聂闳宇见到她态度闪躲,心里越来越不高兴。她为什么不敢问答他?如果这个人对她无关紧要的话。 “报告总裁,那是学姊的追求者。”汪心恬从座位上抬起头,回答了大老板的疑惑。 蓝沁雅抽气,瞪向汪心恬,却没力的发现她已经低下头,继续勤快的看文件打起电脑来。 “是吗?”聂闳宇凝视蓝沁雅,见到她反应有些慌张,认定她是做贼心虚,心里的不满像涟漪一样越扩越大。 “呃……一点小误会而已。”蓝沁雅点头,试著加强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小误会?希望真的是,我不喜欢公司员工闹出什么绯闻来。”聂闳宇冷漠的说完,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蓝沁雅呆呆瞪著他关上门,皱起眉头想: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他今天关门的声音有点大。 绯闻?蓝沁雅想到他刚刚不屑的语气,又想到他最痛恨的就是“丑闻”两个字,忍不住有些担心他对她的印象变糟。 虽然他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可言。 蓝沁雅担心了会儿,然后叛逆的在心里哼了一声,她才不管他怎么想,总之,这才不是什么绯闻呢,她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件无聊事解决。 一星期后,整个“寰宇”陷入一级红色警戒状态。 韦潘安不但送花、下班在公司门口等,更会在中午时间直接奔过来找他心目中的女神──蓝沁雅。 不过,在他头一次来找蓝沁雅后,他就被贴上“不受欢迎人物”名单中的第一名,从此只要他一出现,在一楼大厅就会被挡下来。 蓝沁雅觉得他的紧迫盯人很烦人,他似乎听不懂拒绝,以为只要他一心纠缠,久了她就会投降似的。 幸好“英烨”的合约已经告一段落,不然她还真是两面为难。 真看不出韦潘安是这种类型的男人,活像个偏执狂。她虽然不觉得害怕,但还真是挺困扰的。 此刻,中午休息时间,她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敲著电脑,想到最近几天,为了闪躲韦潘安,她连下班都要遮遮掩掩的,不禁叹了口气,一切真是让人没力到极点。 “学姊,学姊!”汪心恬纤细的身影奔进办公室,冲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发生大事啦!” “什么事?”蓝沁雅不怎么紧张,继续敲著电脑。 “你知道吗?那个韦潘安又来了,而且,这次不但被挡下来,还被警卫赶出去呢!” “警卫赶他出去?”蓝沁雅睁大眼睛,有这么严重吗?居然还出动警卫? “而且听说啊……”汪心恬凑近蓝沁雅,视线瞄向总裁办公室,“还是总裁直接下的命令。” 什么?蓝沁雅一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汪心恬用力点头,“好浪漫哦,总裁帮你赶走韦潘安耶。” 浪漫个头!蓝沁雅皱起秀眉,觉得有些怪怪的。聂闳宇怎么会知道韦潘安来?又怎么会把他赶走?再怎么说,他可是“英烨”的总裁助理,这样做不怕伤了双方的和气吗? 汪心恬双手互握在胸前,大眼睛眨呀眨的,一脸憧憬。 蓝沁雅摇摇头,望向总裁办公室,决定去问个清楚。毕竟,她是当事人,总有权利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吧? 出动警卫把韦潘安赶走?这实在有点太夸张了。 起身到总裁办公室门前,蓝沁雅一如往常的敲了门,“总裁,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他的回应一如往常,冷冷的。 蓝沁雅开门进去,带上门,只见到他浓密的黑发,显然他不太想跟她闲聊,不过她也习惯了。 “总裁,听说您把‘英烨’的总裁助理韦潘安赶走,是真的吗?” 聂闳宇缓缓抬头,眼眸像一汪深潭,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望著蓝沁雅良久,让她都有些不自在起来,然后才说:“是又怎么样?” 哦哦,口气有些冲哦!蓝沁雅不太高兴,而且不打算被他的气势吓到,就这样摸著鼻子走出去。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非常理智、非常讲理的说:“就公来说,韦先生是‘英烨’的总裁助理,把他赶走对双方合作关系有害无益;就私来说,他来公司要找的是我,总裁实在不需要叫警卫将他赶走。” 聂闳宇冷冷看著她,薄唇吐出锋利的话:“你在抗议我赶走了你的追求者?” 蓝沁雅倒抽一口气,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总裁不必这么夸张,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她白皙的脸上净现出淡淡红晕,是在生气,还是想到那个韦潘安?聂闳宇咬紧牙关,努力克制心中的不悦。 她居然帮那个韦潘安说话! 他很不高兴,却弄不清自己为何不悦,只知道,这种从心里一路泛上来的酸意,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自己会处理?你真的有心处理吗?韦潘安已经干扰公司行政近半个月了,整个公司都在谈论这件事,不但影响了工作效率,还有你……”闳宇厉眼一扫,“最近在公事上有些分心,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继续影响上班效率。”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的话,但蓝沁雅一点也不高兴,她快气昏了!他居然这样对她说话,还敢暗示……不,明示她对韦潘安的骚扰不闻不问?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总裁,韦潘安造成公司困扰我很抱歉,我会尽快处理好。还有,我不认为我在公事上的效率有了折扣!”蓝沁雅气得忘了自己应该是冷静能干精明的,她气他居然认为她故意放任韦潘安一天到晚来公司。“话说回来,我不认为您有权利干涉下属的私人事务!” 他从来没见过蓝沁雅这模样,像是气坏了,小脸浮上一层红晕,表情激动,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吸引了他的视线。 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聂闳宇皱起眉头,硬生生转开头,重新看向她的小脸,“你是聂家人,我自然有权利管教你,更有权利插手。” 蓝沁雅柔嫩的双唇分开,几乎要挖起耳朵,认为自己产生幻听了。他……说的是什么混帐话?“聂家人?你有把我当作聂家的一份子过吗?”蓝沁雅激动的说,不敢相信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这一点是她积存十多年的心中痛,沁雅忍不住把心中积了多年的怨怼全发泄出来。“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名字,跟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进公司五年来,你对我的称呼全是蓝秘书、蓝秘书!你真的有把我当作聂家的人吗?没有!凭什么到了现在才要搬出这名义来压制我、管我?”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聂闳宇实在是有些震撼。她的话里满是深深的哀怨,让他一时无言,开始回想这十多年来,他真的一次都没叫过她的名字吗?肯定是她弄错了。 想了一分钟,聂闳宇懊恼的承认,她说得没错,他确实没叫过她的全名。不过,这并不表示他没把她当聂家的一份子。 尽管心中强自辩解,聂闳宇却不自在的发现自己的心虚。 “你要跟我吵架吗?沁雅。” 她才没有……等等,蓝沁雅安静下来,直勾勾的瞪著他。他刚刚叫她什么? 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第一次叫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为了不让她有借口说他不把她当聂家人,他又叫了一次,“没事的话就出去办公,沁雅。” 这次习惯多了,好像没那么难叫,为什么他会叫她“蓝秘书”叫了五年呢?聂闳宇百思不得其解。 蓝沁雅点头,美丽的小脸有些呆滞,“是。”她转身朝门外走,微偏著头,像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对她这么重要吗?聂闳宇想著,看著她带上了门,回到自己位子。想到她刚刚怒气冲天的小脸,他惊讶的发现,这样表情丰富的沁雅,要比他那个冷静淡漠的蓝秘书要有意思多了。 “总裁,这是您要的‘安丰’跟‘勤亿’的资科。”蓝沁雅抱著厚重的资科,辛苦的站在聂闳宇面前,小心翼翼的把资科放下。 聂闳宇从办公桌前抬起头,见到蓝沁雅累得额上泛著薄汗,知道她一定是爬梯子到档案柜的最上层寻找了好一阵子。 “哦,现在不需要了,你把它放回去。”聂闳宇淡淡的说,低下头,开始拿著签字笔在文件上涂涂写写。 不、用、了?!蓝沁雅眼睛冒火,她花了半个多小时,找了老半天,还冒著摔下来的危险把那些厚重的文件夹跟资料拿下来,现在他居然简简单单说句不要,要她放回原位? “我花了半小时才把它翻出来,为什么现在不要了?”蓝沁雅忍不住问,忘了要先加上称谓。她觉得最近聂闳宇很怪,似乎在找她碴似的,不是说她合约打得不好,就是说她态度太冷淡,对应酬的客户很失礼。 她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五年来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好不好?冷静能干,不是他喜欢的吗?合约一直是照著他的意思做的,应酬也一直表现得像个秘书的样子,冷静得体,没道理他现在才开始嫌她。 “因为我现在不需要了。”聂闳宇看她一眼,“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蓝沁雅的自制神经啪地断了一根,她逼近桌前,美眸喷火,双手放在桌上,倾身说道:“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为什么最近老是找我麻烦?” 聂闳宇见她又气得小脸红通通的,向来冷淡的表情被怒火取代,眼眸不再像一潭死水,而是跃动的火焰,挺俏的鼻头皱起,娇嫩的红唇分开,看起来实在……美丽极了。 “我找你麻烦做什么?”聂闳宇反问,一脸正经,剑眉挑了挑。 蓝沁雅被问倒了,张著唇不知该说什么。她气闷的瞪著他,两人僵持在原地。 “我这么好看吗?”聂闳宇面无表情的问。 蓝沁雅呼吸一窒,脸蛋瞬时烧红起来。“谁喜欢看你!”她忘了“冷静能干”四个字,辛辣的冲回去。 “那就出去做事,还有,灰色太暗沉了,以后少穿,免得影响工作心情。”聂闳宇说。 蓝沁雅低头瞪著自己身上的灰色套装,一股气直上心头。他是什么意思?现在连她的衣服都要挑剔?他是嫌她“有碍观瞻”吗? “遵命,总裁大人!”蓝沁雅咬著牙,从齿缝中迸出话来,转身就走,秀发在空中飞扬出美丽的弧度。 “等一下。” 蓝沁雅不耐的回头,红唇略为嘟起,双手抱胸,昂起头看著他,一副看他还要找她什么碴的表情。 “你忘了文件。”聂闳宇简洁扼要。 噢……蓝沁雅又尴尬又生气,气呼呼的走回桌前,身体僵硬,脚步踩得又快又急,她吃力的抱起文件,很快的旋过身,却差点绊倒,她小嘴吐出一句不怎么文雅的话,稳住自己,重新起步,这回非常顺利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聂闳宇注视著蓝沁雅离开,视线不自觉停留在她曼妙的背影上,嘴角略为上扬。 他当然不会承认,他是故意找她麻烦。 他更不会承认,他找沁雅麻烦的原因是,他喜欢见到她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不要像以前一样冷冰冰、面无表情的。 至于为什么?聂闳宇只愿意对自己承认,他觉得她这样比较“顺眼”。 这几天测试的结果,让他开始上瘾,逗她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变成他枯躁生活中唯一的趣味。 蓝沁雅气呼呼的走出总裁办公室,用脚“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抬起头见到的是聂向洋惊讶的表情,他显然是刚从外头走进来,还穿著外套,红色头发上沾染著些许水珠,看来外头正下著小雨。 “你突然变成神力女超人了?”聂向洋调侃道,绅士的将蓝沁雅手上两大叠资料报表给接过手,随即在室内东张西望的,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嗟!”蓝沁雅哼了声,怒火尚未退去,她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又闹上八卦周刊,要来被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堂哥训吗?” 聂向洋挑挑眉,做个滑稽的表情,奇道:“沁雅,你今天火气很大哦,谁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蓝沁雅将他带到文件柜前,爬上梯子,开始将文件一一归类。“还不就是你那个爱找人麻烦的堂哥!” 爱找人麻烦?聂向洋无法将这五个字跟他熟悉的堂哥连在一起。“他怎么了?” 在聂向洋帮助下,蓝沁雅很快就将文件归类,她擦擦额头,呼口气,下了梯子,转身面对向洋,抬起头辛苦的望向他,问道:“我穿灰色很难看吗?” 聂向洋低头瞧了半天,摇摇头,“不会啊,看起来很有秘书的专业味道。” “对吧?”蓝沁雅小脸皱成一团,“他居然暗示我穿灰色不适台、有碍观瞻。” 眼睛张得像铜铃大,聂向洋本能的回头望向总裁办公室,见到聂闳宇正专心于工作,这是他熟悉的堂哥,沁雅说的,真的是这个聂闳宇吗?“他注意到你穿的衣服?” “他不是注意到,他是找麻烦。”蓝沁雅想到他的评语,还是有些气呼呼的。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怎么说你?”聂向洋很好奇。他跟沁雅还算有话聊,总觉得她是个大方冷静的女孩子,没想到会有发这么大脾气的一天。 “我……”蓝沁雅莫名其妙心虚起来,转开头,支支吾吾的,最后索性转开话题。“你来做什么?还没有回答我呢!” 聂向洋见到蓝沁雅不自然的表情跟动作,再看向总裁办公室,这回见到聂闳宇面朝这边,注意到他回头,瞪向他,表情很不高兴。 他原先在看的是……沁雅?聂向洋脑筋转了转,心里开始有奇妙的预感。 “我刚好经过,上来晃晃。小学妹呢?”聂向洋暂时抛开原先话题,反正这可以等时间来印证。 蓝沁雅挑眉看他,“你该不会把目标转到心恬身上吧?我无警告你,心恬很单纯,又很容易认真,你不要把她当做那种女人哦。” 聂向洋哭笑不得,他是花名在外,但是那全是谣言哪,“我没存那种心。” 怀疑的看他半晌,蓝沁雅见到聂向洋难得的认真表情,朝他后方努了努嘴,“这不就回来了吗?” 回头一看,果然见到汪心恬快乐的走进办公室,只不过,一见到他,汪心恬的表情立刻变得戒备,“你在这里干什么?爱说谎的大胡子!” 爱说谎的大胡子?蓝沁雅噗哧一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不打算介入两人的战争。从第一次见面后,心恬对他印象就很不好,梁子算从那时候结下了。 爱说谎的大胡子?聂向洋皱起眉来,看起来跟凶神恶煞没两样。“小学妹,我不太喜欢这个绰号哦。” “不要叫我小学妹,我又不是你的学妹!”汪心恬抗议,嘟起小嘴。 “小孩子这么爱计较。”聂向洋逗她。 果然,汪心恬气得鼓起双颊,“谁是小孩子?” 蓝沁雅唇边浮现笑意,摇摇头,听若未闻的任由两人拌起嘴来。照她看来,两个人都是小孩子。 第六章 周末下午,蓝沁雅牵著两只牧羊犬去散步,地点跟往常一样,是位于聂家附近的公园。 蓝沁雅穿著上下一套的米色休闲服,长发绑成一束辫子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可人。 小白和小黄一边吐舌头喘气,一边摇著尾巴走在蓝沁雅两边;或许是察觉到蓝沁雅心情不好,两只狗儿今天特别乖巧,没有拖著她跑,也没有兴奋的东闻闻西嗅嗅,配合她的脚步慢慢的绕著公园步道走。 蓝沁雅在公园漫步著,时间已近黄昏,斜阳挂在西方,天空几片白云安静的飘过;一群小学生正在打篮球,妈妈带著小孩在玩溜滑梯,还有老先生在慢跑,气氛非常祥和、宁静。 不过,蓝沁雅完全没注意到四周的景况,她的心情很糟,脑子完全被聂闳宇占据。 与其说是被聂闳宇占据,不如说她一直在自问自答,理智跟感情互相拔河,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来。 她想辞职,因为不想见到他;但又不想辞职,因为怕见不到他。 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忍不住觉得她真是大笨蛋一个,为什么老是处在劣势?为什么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整颗心跟著他转呀转的?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是叫她真想……叫他去死算了! 理智与感情继续交战著,蓝沁雅牵著拘儿,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公园尽头。她带著狗儿往回走,直走到前方的石椅处才停下,吁了一口气,缓缓坐下来。 聂闳宇这两个月真的是做得有点过分,他像是上了瘾,开始“积极”的挑她毛病。偏偏,又不全是无中生有,每次都把她气得发抖,却又不能发作。 更过分的是……蓝沁雅眼眸黯然,忧郁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大概嫌她不够心碎、不够难过,从上星期开始,居然叫她收集商场知名企业大老的千金或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资科,包括学历经历等,然后,在她不情愿的把资料拿给他后,隔天立刻叫她送鲜花给某企业的高级女主管。 显然,在袁家大小姐失利后,他开始把目标对准其他的千金小姐。聂闳宇动了想结婚的念头了吗?上回当继父问他时,他还没什么反应的,为什么现在变那么积极呢? 而她,可以若无其事的在他身边帮忙他追求其他女人,直到他结婚吗? 聂闳宇对她工作上的挑剔,跟对其他女人表现出的兴趣,像是两条无形的绳子,将她整个人拉得绷到极点。她既要担心不能让他满意,又心碎于他不知何时会跟别人恋爱,甚至结婚,再加上她的情绪又不能表现出来,满怀心事也没有人可以商量,这种种加起来,让她这些日子来,过得真是痛苦极了。 蓝沁雅闭上眼睛,两手温柔的摸著小白与小黄的毛。她当然做不到!她怎么可能眼睁睁见他追求别人还能无动于衷?既然做不到,那她有什么选择?除了跟他告白,就是眼不见为净了。 告白?她光用想的都觉得很荒谬,这种事打死她都做不出来,她没那种勇气,也没那么坚强,可以承受她用膝盖想都知道的回应。 只是辞职……这样好吗?蓝沁雅挣扎著,五年来她一直在他身边,虽然很苦,至少天天看得到他、跟他说话,虽然谈论的都是公事。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想的话……她在他身边整整五年,暗恋还是丝毫没有进展,一个女人有多少五年可以等待、可以浪费呢? 小白突然站起,挣脱蓝沁雅的抚爱,兴奋的跑向远方跟其他狗同伴追逐著玩起来。 蓝沁雅吓了一跳,不久淡淡的笑了,看向小黄,却发现它懒懒的,在蓝沁雅拍抚下舒服的仰起头,眯起眼睛,没有意思加入小白的游戏。 如果连在他身边等候整整五年,都没有用的话,似乎是该放弃的时候了。 蓝沁雅回想从十四岁第一次见到聂闳宇,她就喜欢上他,青春期的迷恋并没有随著时间流逝而消失,直到现在也整整十三年了。 遇上他,真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 十三,一个不吉利的数字,但或许,会是结束的好时机?蓝沁雅略微自嘲的想。 “小黄,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摸摸小黄的头,蓝沁雅低下头问。 小黄伸舌舔蓝沁雅的手,略显褐黄的眼睛晶亮的望著她,似乎带著安慰与鼓励。 “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蓝沁雅叹了口气,在心中下了决定,唇边露出一个苦笑。 注意到小黄不寻常的安静,蓝沁雅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只当它是太舒服,懒得动而已。 “小白!回家了。”蓝沁雅张唇呼唤,眼神清澈而坚定。既然做了决定,那她就没必要再留恋什么了。 “你说什么?”聂闳宇抬起头,浓眉皱起,瞪著站在面前、一脸平静的蓝沁雅,而她手上,拿著一封辞呈。 “我想辞职,会用这星期做最后移交,从下星期开始我就不来了。”蓝沁雅说。反正都要辞职、都要放弃对他的迷恋了,她对继续扮演严肃正经能干的秘书实在没什么兴趣,索性连称谓都省了。 要不是不想让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他面前,她最想做的,是好好甩他一个大巴掌! “理由呢?”聂闳宇问,表面上冷静,其实心里有些纷乱。沁雅这个举动太让他震惊了,他不禁猜想,是不是她终于受不了他故意的刁难跟挑剔? 蓝沁雅还是面无表情,她当然猜到他会问这个,早就做了准备。“我有点工作倦怠,想换工作跑道。” “我可以给你一星期的长假。”聂闳宇不说废话,直接作决定,眼眸紧紧盯著她瞧。 她要的又不是一星期的假!难道过了一星期,他就不会再找她麻烦,也不会叫她送花给其他女人了吗? 蓝沁雅抿抿唇,“我已经决定了。” “是吗?我不批准,这是我的答案。”聂闳宇不太痛快。沁雅在他身边工作五年了,他知道这份工作责任大又辛苦,但没道理熬过了最初的几个月,到现在都五年了才说想换工作跑道。 况且……他承认,他很习惯沁雅的高效率与细心仔细的工作态度。若是因为他染上的坏习惯──逗惹她生气,导致她想辞职,今后他愿意收敛些。 蓝沁雅略微睁大眼睛,怒气开始上扬,她不服的说:“就算您不批准,我也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 “你想换什么工作?”聂闳宇很清楚那是借口,轻松的逼问著。 她想做什么?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她只是想离他远远的,做什么都好!“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慢慢考虑。” “爸跟岳姨呢?知道这件事吗?”聂闳宇又问。他打从心里抗拒沁雅要离开公司、离开他身边的可能性,却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像沁雅这么能干的秘书,恐怕很难再找到第二个。 蓝沁雅的怒火更为上扬。聂闳宇这混蛋,一直没把她当家人看,偏偏这种时候就喜欢抬出家人来压她,哼!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打消主意吗?“我自然会跟他们说,不用总裁大人费心。” 她真的这么坚决?聂闳宇见她小脸平静,眼眸却露出一小簇火花,明白她心情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静淡然。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辞职?聂闳宇脑筋转了转,除了他最近总是故意挑她毛病,似乎有另外的原因。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韦潘安的缘故,自从上次他叫警卫把他赶走,又打了电话请方朝盛“劝说”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聂闳宇眼眸一沉。莫非沁雅真的……对他有著情愫?如果是这样,那她可隐藏得真好。他回想这五年来,她一贯的冷漠平静,虽然自己向来欣赏这样的女人,但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满,却连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满,又是对谁不满。 “我不许你辞职。”聂闳宇双手抱胸,语气不容辩驳。 蓝沁雅当然不吃他这套,她老早决定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他的员工了。留下一星期,只是为了把工作做更完整的交代。“我说要就要!你没有权力限制我,更没权利左右我的意愿。” 她的冷静开始裂了一条缝。聂闳宇开始猜想,沁雅的本性究竟是冷静淡漠,或者现在才是真正的她?“公事呢?你要移交给谁?” 这她早有准备,蓝沁雅昂起头,“当然是心恬,她非常进入情况,我相信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聂闳宇从皮椅上起身,长腿迈开,几个步伐就绕过办公桌,走到蓝沁雅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瞪著她,冷冷的质问道:“这就是你让汪助理进公司的目的?你一开始就想辞职,所以编理由把她带进来是吗?” 双唇愕然分开,蓝沁雅看进他冰冷的双眼,发现里头跳动著跃动的火光。他在生气?拜托,他有什么气好生的?委屈的是她、受气的是她,苦苦熬了五年,不让他知道自己心意的痛苦,他又了解吗?现在居然敢编派罪名给她! “你怎么敢这样说?”蓝沁雅火大极了,不畏他庞大的身体几乎笼罩住她,仰起头与他对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想辞职?你不要编派罪名到我身上!” “为什么你想辞职是因为我?”聂闳宇抓住蓝沁雅的话语,质问道。 为什么?他居然还敢问她?蓝沁雅咬唇,哼了一声,“我没有必要事事跟你交代,总之,我把辞呈递上了。” 见她颇有气势的把那张辞呈给丢到桌上,讲话还冲得上了天,聂闳宇简直呆了。 这不是他熟悉的蓝秘书,事实上,他开始怀疑眼前穿著套装的女人,肯定不是他相处五年的蓝秘书。或者说,相处了五年的那个蓝秘书,其实不是眼前气得喷火的小女人? 聂闳宇向来清明的脑子变得有些混乱,他的视线移到她的唇,见到柔软的唇被她自己狠心咬出一排齿痕,皱起眉头,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她肯定痛得很的红唇。 “你要干嘛?”蓝沁雅本能退缩,见到他伸出的大手尴尬地停在空中,然后倏地伸回去,她抬头望他,却见到他眼里的火光越来越旺,她呼吸一窒,开始胡思乱想,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反正我不许你辞职,要辞得等到爸跟你妈的同意再说。”他发誓自己脑子肯定一时糊涂了,他刚刚居然想要摸沁雅的唇瓣? 又搬家人出来威胁她?蓝沁雅被不熟悉的暧昧气氛搞得有些心慌意乱,挺直背脊,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辛辣的冲回去。“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不需要连辞职都要家人同意。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我考虑自己搬出去住,怎么样?你管得著我吗?” 如果他终究要结婚,唯一眼不见为净的方法,就是她搬出去住,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更不想看到整个聂家,尤其是继父欢天喜地的模样。 毕竟,有太多太多大小姐可以让他选;而她,到最后只会落得什么都不是的下场,她才不要以继妹的身分,见到他与其他女人恩恩爱爱的。 等到他结婚搬出聂家,或者自己对他的迷恋已经消失,到时候她再考虑要不要回聂家。 蓝沁雅叛逆的模样让聂闳宇既震惊又困惑,听到她说要搬出去,还有些苦恼。他厌恶自己纷乱的情绪反应,沉著脸警告:“反正我不批准你的辞呈,还有,讲话有分寸点,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他居然这样说她?蓝沁雅委屈的低下头,想到这五年来,她为了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强迫自己长大、表现得像大人一样,只因为他喜欢的,不是像她这样既孩子气又软弱爱哭,还有点任性的性子。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抛开委屈,把眼里未成形的泪珠逼回肚里,蓝沁雅故意要气他,不但重重哼了声,还撇过头去,痛快的从眼角余光见到他脸色越来越沉,她叛逆的朝聂闳宇皱起鼻子,转身就要走,反正她辞呈也交了,不需要跟他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你给我站住!”聂闳宇在她身后喝道。 蓝沁雅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下一刻,她猛然被聂闳宇扯住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聂闳宇臂弯里,鼻间被他清新的男性气息所包围。 “放开我!”蓝沁雅忍不住脸红,但强迫自己用严厉的语气说著。 她绯红的小脸一片慌张,聂闳宇低头望著她,尘封已久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开,“不放。” 蓝沁雅停止挣扎,跟聂闳宇大眼瞪小眼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像小孩子一样抿著唇说“不放”的男人,是她那个冰冷不近人情的上司。 “你想怎么样?”蓝沁雅在他的男人气息跟他特大号的俊脸包围下,开始慌了手脚。尤其他的表情不像往常的冰冷,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只有隐隐约约的火光跳动著,看得她心跳怦怦。 他想怎么样?聂闳宇注视被困在他怀抱里的蓝沁雅,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贴著他,他从来没这么强烈的意识到她是个小女人。 他想怎么样?聂闳宇盯著她白净小脸上的红晕与慌张地睁大的眼睛,突然回想起她被狗吓哭的那一次。怎么,十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吗? 他想怎么样?聂闳宇在她眼里见到自己的倒影,突然有了答案,尽管知道事后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他低下头,以唇堵住了蓝沁雅的小嘴。 蓝沁雅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聂闳宇亲吻,惊得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他瞧。 他、他、他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啊?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注意到闭上眼睛的他睫毛好长、好翘,然后是……他冰凉柔软的薄唇在她唇上的感觉好好…… 蓝沁雅不知不觉闭上眼睛,让他温暖的身体、冰凉的嘴唇,像是火与冰一样,同时包围住她。 她甚至仰起头,在聂闳宇的唇辗转吸吮下本能的分开唇,迎接他蛮横入侵的舌头。 好奇怪的感觉……蓝沁雅脑袋有些昏,双手攀紧他宽阔的肩膀,踮起脚尖往他怀里钻。 他好热、好强壮,似乎只要在他怀里,她绝对不会感觉到寒冷;还有,他的舌头好坏,一直在她唇内翻搅,好像要撩拨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被忽略了二十多年的什么似的。 蓝沁雅屏住呼吸,柔顺的张唇让他翻天覆地的搅弄著从未有人到过的角落,她身体发热、头脑昏沉,腿有些虚软,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聂闳宇持续吻著怀里的可人儿,直到感觉到她不太对劲,才睁开眼睛,稍稍将她推了开来,见到她深呼吸喘了好大一口气,小手猛力拍著起伏的胸脯顺气,脸蛋涨得通红,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些许朦胧。 难道她一直憋著没呼吸?聂闳宇为她的纯真惊叹,唇角微微上扬。 “你……你为什么亲我?”蓝沁雅终于把呼吸调整过来,瞪著他,抿著唇问道。这次可不是她想太多,从头到尾都是他主动的,还把……还把他爱作怪的舌头伸到她嘴里,这次看他有什么话说! “意外。”他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居然吻了这个小女人,更糟糕的是,她还是他的继妹,要是被八卦杂志拍到,可就精采了。 “意外?!”蓝沁雅惊呼,不敢相信这两个字他居然也说得出口。“哪里是意外?”他真会睁眼说瞎话,意外?去他的意外,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意外? “我想阻止你离开,这似乎是最快的办法。”聂闳宇转身回到办公桌,并且坐下,伸手一捞,将蓝沁雅的辞呈握在手上,两手一撕,没三秒钟,辞呈已经成了一堆碎纸片。 蓝沁雅眨眨眼睛,聂闳宇没道理的话加上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茫然,她想了想,怒火上扬,正想要开口骂他几句,眼角余光却见到汪心恬在玻璃墙外探呀探的,瞬间浑身血液沸腾,差点没尴尬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心恬回来多久了?她怕她担心,还特地把她遣出去送公文的,该不会……该不会她什么都看到了吧? 蓝沁雅匆匆瞪聂闳宇一眼,刚刚才被热吻,略微红肿的唇轻启没什么气势的说:“你混蛋。”然后急急忙忙的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走出去,仿佛离开“事发现场”就可以撇清关系。 汪心恬焦急的迎了上来,“学姊,怎么样了?总裁有没有很生气?他有没有答应你辞职?” 一星期前学姊说要辞职,把她吓了好大一跳,学姊还要她认真一点,要把秘书的工作移交给她。可是,她不想当秘书呀,总裁看起来好凶,她会好紧张,而且,学姊一走她就没人可以说话了。 送完公文后,她焦急的回来办公室,刚好遇上学姊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她暗自祈祷,总裁对学姊辞职的要求给了否定的答案。 “唔……我已经辞职了。”蓝沁雅含糊的回答,一心只想赶快回到座位。 汪心恬觉得奇怪,仔细看蓝沁雅的脸,见到她满脸绯红,大吃一惊,没多想的就伸手摸她的额头,“学姊,你是不是生病啦?你脸很红耶。” 蓝沁雅真想昏倒,她尴尬的低声说:“我没有生病,你不要紧张,赶快去工作。” “可是你脸真的很红啊,不过额头不热耶,真奇怪。还有……”汪心恬有了大发现,她睁大眼睛,“你的嘴唇肿起来了耶!真糟糕,这是什么病啊?你要赶快去看医生才行哦。”汪心恬正经的劝告蓝沁雅。 蓝沁雅抿住唇,尴尬到极点。向来觉得心恬的正经老实是优点,但现在,她真想把学妹的嘴巴捂住。“我没生病。”她走到办公桌坐下,不打算再绕在这话题上。 “真的吗?可是你从来没有这样过啊!”汪心恬非常担心的跟到蓝沁雅身边,不死心的继续劝道。 “我……”蓝沁雅张口欲言,却实在说不出口,气闷的摇头嚷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啦!” 一方面,聂闳宇隔著玻璃墙,将蓝沁雅与汪心恬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她们的对话,更是大到飘进了总裁办公室,他想不听都不行。 聂闳宇见汪心恬不死心的一一指出蓝沁雅的“症状”,再见到蓝沁雅慌张尴尬、又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唇角,轻轻的笑了…… 第七章 蓝沁雅坐在聂家空荡荡的客厅,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她抓著圆形抱枕,瘫在沙发上,今天是星期天,家里却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因为母亲跟继父照原定计画,在昨天出发到澳洲度假的缘故。 一星期前,她跟聂闳宇辞职的那天晚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跟继父。继父的反应很惊讶,还说要打电话给聂闳宇,幸好母亲阻止了他。而叨叨念念几分钟,继父最终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嘟起嘴接受事实。 至于母亲,令蓝沁雅惊讶的是,她非常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只叫她好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总之,没有什么大波澜的,全家都接受了她辞职的事实,只除了聂闳宇。 他这五天来,没给她好脸色看过,不过反正她也习惯了,他向来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前天是她上班最后一天,心恬依依不舍的跟她到门口,眼眶还泛红,叫她也跟著心酸起来。 从明天开始,心恬就要独当一面了啊……蓝沁雅想像那情景,不禁有些担心。她连聂闳宇喝咖啡的龟毛习惯都教她了,不知道心恬有没有好好记起来?还有,明天一大早就有个会议,下午还要跟厂商会谈,心恬不知道会不会忙得一团乱? 唉~~都已经辞职了,干什么一直想公司的事情?蓝沁雅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觉得骨头好僵硬,看看时间,也已经是黄昏,该带小白、小黄去散步了。 散步路径一如往常,蓝沁雅不时低头看看小黄的情形,它最近真的怪怪的,没什么食欲,连最喜欢的散步时间也是懒洋洋的,明天开始她就没事,干脆带它去看个医生好了。 蓝沁雅散步完一圈后,站在大树下,开始做起小体操,坐了五年办公室,又没有运动的习惯,她真觉得自己快变成老太婆了;幸好从明天开始,她不需要再为公司卖命,也是该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了。 小白、小黄起先互相追逐著对方的尾巴,后来加入附近小孩玩飞盘的游戏,追得不亦乐乎。 蓝沁雅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痒,于是站起身来,想要加入他们。 大约十岁的小男孩正好朝她的方向抛出飞盘,小白跟小黄像在竞赛似的,跃动身体跟四肢拼命的往前跑,全身的毛顺著风往后吹,还一边吐气,看得蓝沁雅露出笑容,她卷起衣袖,玩心大起,恶作剧的跑向前,想要跟狗儿抢飞盘。 飞盘不断在空中旋转,到最高点后成抛物线缓缓落下,蓝沁雅努力跑著,心思全放在飞盘上,没注意到狗儿的情况,小白跟小黄则是冲得太快,一时停不下来,在蓝沁雅伸手接住飞盘的瞬间,将她撞个满怀。 “啊!”蓝沁雅没办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力,痛楚的跌倒在地,左手手肘整个擦过地上,握住飞盘的手痛得松开,身子蜷缩成一团。 仔细一看,蓝沁雅见到自己的手肘渗出血来,混著尘土的伤口让她感觉有些恶心,小白跟小黄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夹著尾巴,乖乖的坐在一旁哀鸣。 刚想要站起来,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暗影,抬头一看,她惊愕的瞪著眼前男人,冲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聂闳宇不理睬她的问题,皱著眉头注视她手肘上的伤口,伸出右手给她,“握住我的手慢慢站起来,如果有哪里痛就告诉我,不要勉强。” 蓝沁雅瞪著他,过了一会儿才将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手上,试著站起来,手肘的伤口很痛,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不对劲。 直到她顺利站起,聂闳宇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见到她被狗儿撞得摔倒在地时,那瞬间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幸好……幸好她没事。 抬头瞄瞄他,她都已经站起来了,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还发愣的直勾勾瞪著她,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回想起那天的热吻,她心跳加快,跟他相握的手热度也似乎上升了好几度。“我没事了。”她暗示道。 聂闳宇深呼吸,忍不住恼怒起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受影响。他等心跳稍微平复后,眯起眼睛不留情的说:“你是笨蛋吗?居然跟狗抢飞盘,没骨折是你运气好,要是两只狗刚好踩过你的气管或心脏,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他……在关心她吗?蓝沁雅呆掉了,愣愣的见他一吹口哨,小白跟小黄就乖乖的走到他身边。 然后,聂闳宇放开她的手,表情严厉的瞪著她说:“回家擦药。” 困惑,还有些开心,蓝沁雅这次没有顶嘴,乖乖的跟在他后头走回家。 进了家门,聂闳宇率先走进漆黑的室内,打开电灯,然后回头瞪著她,命令道:“坐著,我去拿药。” 蓝沁雅著迷的望著他修长的双褪走动的景象,他今天穿的不是西装裤,而是有些太过合身的休闲裤,肌肉线条随著他每一次走动明显的绷紧,让她看得脸红心跳。 他走到橱柜前,打开抽屉,拿出了医药箱,然后走进厨房,传来一阵像是在洗手的水声,两分钟后他走出来,带著医药箱回到她身边,瞪著她的伤口,说道:“你的伤口要先洗洗。” “哦。”蓝沁雅乖乖的站起身,走到厨房边的盥洗室,伤口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她实在不想冲冷水刺激它;好几分钟,蓝沁雅只是将水龙头打开,瞪著细微的水流,努力培养勇气。 她很怕痛,要不是聂闳宇突然出现,她不想又被他看扁的缘故,她说不定早就哭出来了。 聂闳宇等得不耐烦,来到盥洗室,从敞开的门见到蓝沁雅扶著手肘,动也不动,像是在发呆,他皱眉问:“洗好了没?” 啊!蓝沁雅吓了一跳,回头瞪著不知何时出现的聂闳宇,嘴上敷衍的说道:“快好了。” 双手抱胸,聂闳宇杵在门边,“要我帮你洗吗?” 他是好心,还是说风凉话?蓝沁雅谨慎的回头瞄他一眼,猜不出来,她转回头瞪著水流,既然横竖都要洗,那她宁愿自己来。 眼一闭,心一横,蓝沁雅弯下身子,把手肘伸到水流下,“嘶!”蓝沁雅痛得抽气,知道他在看,忍著痛,颤抖的停留在水柱下,直到水流把尘沙及血丝都冲走。 关好水龙头,蓝沁雅用干净的毛巾擦干手,至于手肘,只用毛巾轻轻拂过便算数。她把毛巾挂好之后,转过身朝外走,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回来?”他应该知道爸妈今天不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聂闳宇跟在她身后回到客厅,耸耸肩,“这是我家。” 为什么回来?他只是想见她,没想到刚好见到惊险的一幕。要是她真的受伤……他不敢再想下去。 意思是说,他大少爷爱回来就回来,不必跟她报备是吗?蓝沁雅抿起唇,心里不太痛快。她打开医药箱,拿出双氧水跟碘酒,叹了一口气,清楚知道会痛,她实在不太想动手。 “其他人呢?”聂闳宇问,来到她身边。 其他人?他该是问管家跟园丁等人吧?蓝沁雅没抬头,她专心的把棉花卷成小球状,漫不经心的说:“反正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就让他们休假去了。” 这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聂闳宇脑里出现许多可怕的景象,强盗、小偷……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大胆还是没脑筋? 见她努力把手肘弯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辛苦的想要上药,聂闳宇走过去,“我帮你擦。” 蓝沁雅看著他接过她手上的棉花棒,重新沾了双氧水,大手握住她左手腕,然后…… “啊!”蓝沁雅惊呼,皱眉有些哀怨的瞪著他。他的心怎么这么狠呀,很痛耶! “忍一忍就好了。”聂闳宇没把她的哀鸣当一回事,果决迅速的进行手上的动作,消毒完之后,换上另一个棉花,沾些碘酒涂上伤口。 蓝沁雅经过双氧水的刺激,擦碘酒时已经不那么痛。她望著聂闳宇脸上专注的表情,注意到他下巴有新生的胡渣,心中忍不住充满对他的感情,尤其见到他专心的帮她处理伤口,她的唇角上扬,她真的、真的觉得自己此刻好幸福。 “为什么帮我擦药?”蓝沁雅问,突然想到他刚刚去洗手,莫非一开始就打算帮她上药了? 他……今天似乎特别温柔。蓝沁雅的心中不争气的充满希望,莫非……难道……也许…… “礼尚往来。”聂闳宇显然没蓝沁雅那么感性,他草率的说了这四个字,撕下两个OK绷贴住沁雅的手肘,然后将碘酒跟双氧水放入医药箱。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蓝沁雅猜想著他会怎么说,紧张得心中直擂鼓,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激越的心跳疲软的缓和下来,同时,一股怒气涨满她的心头,她气坏了! 礼尚往来?她见到聂闳宇拿著医药箱,转身要离开,不顾手肘的伤,气愤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嚷道:“礼尚往来?你居然敢讲这四个字?你如果真的懂什么叫做礼尚往来,早在十三年前就该做了!现在才提,不觉得很好笑吗?” 聂闳宇缓缓回过身,注意到蓝沁雅气得喷火的眼睛多么生气盎然、晶莹美丽,心脏不自禁的狂跳了下。他皱起眉,这种感觉太过危险,类似那天吻她之前的自己,然而这种错误不容许再犯,他瞪著她,冷淡的说:“放开。” 哼,她偏偏不放!蓝沁雅昂起头,倔强的抿起唇,一副看他能拿她怎么办的样子。 聂闳宇瞪著她抓住他的手,他只要一扯,就可以恢复自由,但是,她手上有伤,要是又碰撞到,可有她受的。 他为什么要为她著想?聂闳宇有些恼怒,再度重复道:“我说放开我。” “不放不放!”蓝沁雅嚷回去,甚至使力将他拉过来,聂闳宇一时不备,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然后,聂闳宇发现,自己居然被蓝沁雅压在沙发上,形成怪异又暧昧的姿势。 “你到底想怎么样?”聂闳宇低沉的斥道。 她不是故意的,但当她发现,自己正不淑女的张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时,突然感觉充满了力量,她才不怕他呢!她低下头,见到他皱眉,显然很苦恼,她开心的笑了。“这样。” 说完,她低下头,大胆的学他那天吻她时那样,堵住他的嘴唇。 这,也叫作礼尚往来!反正,她以后跟他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反正,这该是他们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吻。 蓝沁雅豁出去了,她小手捧住聂闳宇触感有些粗糙的脸颊,湿润的嘴唇压在他的上面,然后伸出舌头,像小猫一样在他唇上舔呀舔的。 蓝沁雅不懂接吻,她只记得上回聂闳宇有伸出舌头,这样应该没错吧? 聂闳宇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在家里被压在沙发上强吻,对象还是他那个五年来冷静能干的秘书兼继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可以推开她,但他不希望她受伤;他很想忽视她,但是她生涩的舌在他唇上舔吻著,她修长的双腿分开,正该死的坐在他的腰间,他无法无动于衷。 聂闳宇双手移到蓝沁雅颈后,捧住她的头往下压,分开双唇,将她生嫩的丁香小舌给含进嘴里,像是当成佳肴美味一般,温柔的吸吮著。 蓝沁雅弄不清主导权什么时候被他抢走的,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变成自己仰躺在沙发上,聂闳宇双臂撑在她头两侧,又像那天一样把他坏透了的舌头大剌剌的伸进她嘴里,先是舔遍唇内,然后缠住她的舌头,热烈的吻著。 听到接吻发出的暧昧声音,混合著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蓝沁雅的小脑袋又开始茫茫然,忘了自己在生他的气,更忘了她已经决定要放弃对他的迷恋,只是挨紧他,沉迷的让他吻著。 这回,她还是忘了呼吸,只不过,聂闳宇像是计算好似的,在她快喘不过气来的前一刻,将唇扯离她唇上,改而进攻她的颈子,轻轻吻著。 蓝沁雅觉得脖子痒痒的,有些想笑,闪躲著,在他用牙齿轻啮她颈间肌肤时,玩笑的心情不见了,被他轻咬的地方一阵颤栗,那股震颤扩散到她全身,带来的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有点兴奋、有点让人沉醉,还有点危险。 “嗯……”蓝沁雅忍不住发出兴奋的呢喃,转动脖子让他在她颈上含吻舔咬著。 蓝沁雅发出的小小声音让聂闳宇眼眸变暗,更加兴奋起来。他继续吻著她,大手顺著休闲服的下摆钻进去。 蓝沁雅震颤的微微退缩,她没有经验,对另一个人这样亲密的碰触她的身体,感觉有些奇怪。 可是他是聂闳宇,她偷偷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蓝沁雅这样一想,本能的缩成虾状、想闪避他大手的紧绷身体,渐渐放松。 聂闳宇越来越贪心,他想要见到她的娇躯。于是,他掀起她的休闲服,却被她的惊叫给惊得愣住了。 “啊!”蓝沁雅原本沉迷在他大掌亲密揉捏她胸部的快感上,直到感觉一阵凉意,睁开眼睛一看,见到他正掀起自己的衣服,她本能惊叫一声,快手快脚的把衣服拉回原位。 然后,她见到聂闳宇惊讶的表情,他还甩了甩头,好像想让自己清醒。他的表情很好笑,但是她笑不出来,她觉得尴尬得要命。被他触碰是一回事,被他脱掉衣服看个精光又是另一回事,她只是……只是本能的推开他。现在,气氛变这么怪异,该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对他说:抱歉,我一时吓到了,请你继续吧?况且,他看起来也不想再继续的样子。 聂闳宇发誓自己一定被下咒了,居然鬼迷心窍,在自己家的客厅沙发上对沁雅上下其手,还乐在其中! 他扒扒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从她身上翻下来,站了起来,开始焦躁的踱步。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一向自认清心寡欲,为什么独独对沁雅不一样?要不是她大叫,他很可能就这样把她吃个精光。 蓝沁雅见他走来走去,嘴里还喃喃自语,来来回回看了十分钟,她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他打算继续走下去吗?那她该怎么办?总不能杵在沙发上一辈子,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聂闳宇心里做出结论:他对沁雅有欲望,至于有没有感情,那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因为他不可能跟她结婚;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行方法,就是只要她离他远一点,一切都会太平无事。 想清楚了,聂闳宇终于停下脚步,看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蓝沁雅,她睁著眼睛小心的望著他,看起来真是可爱。 “沁雅,”聂闳宇开口,“刚刚的一切……” 蓝沁雅有些期待,尤其他的表情不像之前那么冰冷,看起来还有些不自在,或许…… “是我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把它当作……意外,忘了它。”聂闳宇说。 意、外?又是意外!蓝沁雅气得眼前泛起红雾。他真的是混蛋,都已经、已经做到那种地步了,居然叫她不要放在心上,当作意外?难道是她把他的手放到她胸部上的吗?难道是她逼他热吻她的吗? “你混蛋!”蓝沁雅用尽全身力气骂道。 哪来那么多意外?他明明喜欢吻她,她知道的,却老是用这个烂借口。 聂闳宇见她气成这样,有点愧疚,他双手握拳,将口中苦涩的感觉吞咽下去,说道:“沁雅,我不可能跟你结婚,你不要抱著希望,我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蓝沁雅深深抽气,不可思议的瞪著他,心抽痛起来,他说的……真的不是人话。既然知道没有结果,那他碰她算什么? 低头不想再看他,蓝沁雅有些茫然。他讲得够明白了,她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不会跟他纠缠不清。 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的心始终系在他身上,为了想做他的左右手,选了最没兴趣的企管系;因为他喜欢狗,她努力克服心里障碍,养了小白与小黄;因为他说喜欢冷静能干的秘书,她一直把自己爱哭又孩子气的个性隐藏起来。 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并没有换到他的真心,反而让自己像傻瓜一样。 她是不是一直做错了?蓝沁雅咬唇,心灰意冷的决定:从此刻起,她不再为他而活,她已经为他牺牲够多了,已经够了!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而活,而他……尽可以滚到一边去! 汪心恬撑著下巴,靠在桌上,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最近实在很忧郁,一直在想自己大概没有当秘书的天份,接替学姊的工作没几天,她已经想辞职了。 原因无他,总裁的脾气实在很吓人,她已经连续五天惹他生气了。汪心恬越想越忧郁,弯弯的柳眉皱了起来,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不是总裁先气到高血压发作,肯定是她得忧郁症。 唉~~她想到星期一,也就是她接学姊工作的第一天,早上她照学姊吩咐,先泡了一杯咖啡,还很得意自己没忘记加一匙奶精;结果总裁才摸到杯子,就叫她去重泡一杯,说温度不是他要的,他要刚好能入口的热度。 隔天开始,她不但记得加奶精,还偷偷准备了温度计,在热咖啡刚刚好五十五度的时候端到总裁桌上。 这还算是小问题。五天来,她惹出了大大小小的麻烦,每当这时候,她就忍不住回想起学姊在的时候有多幸福,不但有人可以问问题,出了事学姊也会先挡在她前面。 第一天,她忘了打电话跟厂商约时间,让对方等到不耐烦,自己打电话来询问。 第二天,她忘了将重要文件拷贝两份,让总裁跟另一家公司的大老板两个人挤在一起,看一份文件。 第三天,她陪总裁去应酬,把客户的名字张冠李戴,气氛尴尬down到冰点。 第四天,她加班到晚上九点,累得昏头的她忘了总裁曾打电话交代,会到公司拿一份重要磁碟片,趴在桌上睡得香甜,让总裁在外头枯等了十分钟。 第五天,她的电脑中毒,忘了备份的资料全消失不见,总裁气得吹胡子瞪眼,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叫她回家吃自己。 今天是星期一,一个全新的开始,她没什么大抱负,只希望自己不要再出错,不然她真的没脸见学姊。 偷偷瞄总裁办公室一眼,汪心恬见到总裁还埋首在桌前办公,忘了学姊“除非公事,尽可能不要去惹总裁”的金玉良言,只想到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她都已经吃得肚子饱饱的了,总裁却什么都没有吃,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看看时间,不到一点半,现在还是休息时间,不如她去帮总裁买点东西好了。 汪心恬自顾自的点头,只是买个东西给他吃,应该不至于惹总裁生气吧?她把今天下午的行程表重新看了一次。唔……两点“祐绪”的总裁要来拜访,谈续约的事,文件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汪心恬犹豫的停下脚步。总裁看起来好忙,她实在不敢问他想吃什么,要是打扰他的思绪,那就糟了。 还是她买回来,看他大概到一个段落后再拿进去给他?嗯,就这么办。汪心恬眼睛发亮,菱唇弯起,兴冲冲的拿了零钱包搭电梯下楼,想了想,到最近一条街的牛肉面店买了一份原味川烧牛肉面。 冬天嘛,喝热呼呼的牛肉汤最舒服了。 汪心恬开心的提著袋子回到公司,搭电梯上十六楼,进入办公室,瞧见总裁双手环臂,往后靠著椅背,像在闭目养神。 现在拿进去应该没错。汪心恬敲了门,听见总裁叫她进去后,才开门。 “总裁,我帮您买了一份牛肉面,您要不要趁热吃?”汪心恬很有活力的说。 聂闳宇看著他的新秘书,大脑本能的警戒著,双眼怀疑的眯起,在她身上找寻“麻烦”的迹象。“你帮我买的?” “是的,我看总裁还没吃饭,所以去买了牛肉面,总裁喜欢牛肉面吗?”汪心恬期待的问。 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聂闳宇闻著阵阵的牛肉汤香气想著,只是吃一碗她买来的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他点点头,“谢谢你,帮我拿过来。” 汪心恬松了一口气,刚刚才想到,总裁会不会不吃这些平民食物,有些担心呢!她开心的拎著牛肉面走到办公桌前,把保丽龙大碗拿出来,热心的说:“我帮总裁倒出来吧!” 解开绳子,汪心恬拉著袋子一角,开始把热汤倒到碗里,却因为前端袋口偏了些,热汤洒了出来,汪心恬心里一慌,想要直接拉住袋口,这下热汤可直接烫到她白嫩的小手,汪心恬尖叫,本能的松开手。 惨剧在瞬间发生。 聂闳宇见到汪心恬把汤洒出来,脑中警铃大作,正要叫她停下来,下一秒热汤已经全部洒在桌上,还流到他的腿上,痛得他低咒一声,猛然站了起来。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汪心恬拼命道歉,手忙脚乱的把桌上的文件移开,但是有些文件已经不幸沾到牛肉汤,正迅速渗透中。 聂闳宇忍耐的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瞪著自己的西装裤瞧,上面全是牛肉汤,还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而他待会儿有个客人要见。 见汪心恬拼命道歉,聂闳宇挥手,“不用道歉了,你帮我去买条西装裤。”等一下“祐绪”总裁就要来了,他总不能带著一身牛肉面香气去谈生意。 “是的。”汪心恬赶紧走出总裁办公室,沮丧不已,脑里胡思乱想著,上班第六天,她让总裁烫伤,照这速度,总裁说不定很快就没命了。 浑身打了个冷颤,汪心恬不敢再想下去,她搭上电梯,一心只想快点帮总裁买来西装裤…… “小学妹,你在做什么?”聂向洋走到汪心恬身边,见她没注意到他,豪迈的一拍汪心恬的肩,痛得她差点没龇牙咧嘴。 汪心恬抬头,眼睛水汪汪的,还含著一泡泪,漂亮的双唇抿起,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样,聂向洋吃了一大惊,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小学妹,有这么痛吗?你可别哭啊。”见向来很有精神的汪心恬这副沮丧模样,聂向洋的心跟著沉重下来。 汪心恬见到聂向洋关心的眼神,扁著嘴开口问道:“大胡子,我是不是没资格当秘书?” “怎么这么说?对了,沁雅人呢?”聂向洋这才注意到,汪心恬坐在蓝沁雅的位子上。 “学姊辞职了,我现在接替她的职位。”汪心恬无精打采的说,想到这几天她闯出多少祸,信心岌岌可危。 “沁雅辞职了?”聂向洋石破天惊的大吼,震得汪心恬捂起耳朵。 “我要聋掉了啦!”她抱怨道,然后点点头,“学姊辞职已经一星期了。” “啧啧,我才不过多久没来,怎么会变成这样?”聂向洋拉把椅子坐下,很有兴趣听汪心恬说八卦。 不过汪心恬还来不及说什么,聂闳宇冷冷的声音便响起:“我公司不是你家,别爱来就来,如果没事的话,就给我出去。” 聂向洋挑挑眉,见堂哥正好出来,才想回他几句,下一刻却震惊的爆笑出来。“哈哈,你怎么了?突然变胖了?而且还长高了?” 向来讲究穿著的堂哥,西装裤紧得像下一刻就会绷开,还有点短,露出了一截黑袜子。 聂闳宇额际青筋浮动,瞪了口无遮拦的聂向洋一眼,“这要问汪助理。” 汪心恬粉嫩的脸蛋绯红一片,小小声的说:“刚刚我不小心把牛肉汤泼到总裁身上,然后我去买裤子,但是我不知道尺寸,不小心买小了。”总裁刚刚叫她汪助理,他果然没有把她当秘书看……汪心恬好难过,眼泪聚在眼眶,眼看就要掉下来。 聂向洋见到汪心恬一脸羞愧,眼睛还红红的,保护欲窜了上来,站在她面前,一副保护者的态度,说道:“心恬刚接手秘书工作没几天,出小错也是情有可原,你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她都被你吓坏了。” 聂闳宇瞪向聂向洋,懒得跟他一一细数这几天汪心恬惹的麻烦,哼了一声,转过身,丢下一句:“没事就离开。还有,汪助理,帮我买条大一点的西装裤上来。”想到刚刚因为时间不够,他穿著这条西装裤跟对方谈生意,他就很想宰了汪助理,偏偏她又不是故意的,让他憋著怒气,都快爆炸了。 聂向洋直到聂闳宇甩上门,才望向汪心恬,见到她慌张的站起身,小嘴喃喃念著:“大一点的西装裤、大一点的西装裤。” “小学妹,你为什么不辞职?”聂向洋语出惊人。 “辞职?”汪心恬张大嘴巴,一副他已经发疯的样子,“我才不辞职,你让开!我要去买西装裤了。” 聂向洋挡住她,低下头严肃的说:“我看你不适合在他身边做事,没多久你就会得到忧郁症,然后……”聂向洋翻翻白眼、吐吐舌头,一副魂归离恨天的模样。 汪心恬瞪大眼睛。真巧,她刚刚才这么想,现在连大胡子也这样说,糟糕,她一点都不想得到忧郁症啊~~ “我看你很怕总裁,压力很大吧!辞职对你比较好。”聂向洋卯起来鼓吹,还神秘兮兮的露出笑容。他刚刚才想到一个绝佳的工作机会,就看心恬要不要把握了。 汪心恬好忧郁,她翘起小嘴,“我辞职了拿什么养家里?不能辞啦!” “来我公司当我的助理怎么样?我助理刚好辞了。”聂向洋问道,咧开嘴对汪心恬笑。 “当你助理?”汪心恬重复,惊讶极了,“不行啦,我对模特儿经纪公司一点概念都没有,如果雇用了我,你的公司会很危险哦。” “不会不会,都是一些简单的事务,没有工作压力,我也比总裁好相处多了,不是吗?” 这样说是没错……汪心恬好动心。她跟大胡子每次见面都拌嘴,可是大胡子不是坏人,对她还挺好的。“可是我如果辞职,会对不起学姊。” “说到沁雅,她早该辞职了,亏她居然忍耐了五年……”聂向洋一弹手指,突然想到个绝妙主意,“有了,我叫她来我公司当模特儿,她腿长又瘦,天生的衣架子,我早就想叫她来了,这下正好。” 汪心恬整张小脸都亮起来,“学姊也要去你公司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也要跟著学姊“跳槽”。 “我一定会说服她的。”聂向洋咧嘴保证。 第八章 接掌公司数年来,聂闳宇从来没这么手忙脚乱过。 他苦恼的瞪著办公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约会跟应做事项,努力思考要是蓝沁雅在的话,她会如何有条理的安排行程。想了五分钟,聂闳宇低吼一声,气得把原子笔往前一丢,落在玻璃窗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真是……去他的!堂堂“寰宇”的大老板,居然落到没秘书可用的下场?聂闳宇烦躁至极的扒梳头发,身体往后一靠,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需要蓝沁雅在他身旁。 她辞职不过三星期,他像是少了左右手一样,做什么都不顺心,以前她什么都会帮他安排得好好的,他几乎只要动动嘴,其他小事一点都不需要他操心。 现在呢?他连想喝杯好咖啡都没办法,自己泡的总是觉得少了一点味道,还是沁雅了解他的喜好。 聂闳宇视线不禁转向蓝沁雅的老位子,见到那里一如往常是空的,桌上也整理得整整齐齐,再度深深叹了口气。 拜他那黑羊堂弟所赐,汪助理也跟著辞职了。 对这一点他的心情倒是有点复杂,一方面他恼怒向洋怂恿员工辞职,但另一方面,从汪助理辞职后到现在,他再也没遇到任何意外,从这点来想的话,倒是松了口一气。 原本汪助理是要等他找到下一个秘书再走的,偏偏向洋像是突然成了汪助理的保护者,一天到晚待在他公司监视,当他因为汪助理又犯了错,口气有些差的说了她几句,向洋立刻二话不说的把快哭出来的汪助理带走,还说他不会让她再继续忍受他的“言语暴力”。 去他的言语暴力!聂闳宇皱眉,握起拳头,有些手痒,当时他应该揍揍聂向洋,让他知道什么才叫作真的“暴力”。 这星期来,他调了不少人手上来帮忙,不过没一个让他满意的,不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全,就是紧张得频频出错。 那些女员工到底在怕些什么?聂闳宇有些纳闷,他又不会吃了她们,为什么会怕成那样? 要是沁雅愿意回来就好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连上星期回了家也见不到她,他倒是发现,沁雅养的两只大狗里,一只死了,现在回家只看得到一只狗寂寞的被拴在外头,沁雅一定很难过吧? 问岳姨,她说她也不知道,只说最近向洋常打电话来,两个人似乎走得挺近的。 “走得挺近”是什么意思?聂闳宇抿起薄唇,想到某个可能性,心猛然一跳。他们两个……该不会产生什么暧昧吧?他可绝对不允许!向洋说起来算是沁雅的堂哥,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站起身来踱步,聂闳宇开始担心起来,他对自己说,他是基于关心家族名誉的立场,有必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聂闳宇压根儿没把自己做的好事也列入清算名单内…… 等他搞清楚为什么沁雅跟向洋走得近的理由,到时候他可以“顺便”要她回来工作,反正听岳姨的说法,沁雅似乎并没有积极的在找下一份工作,既然如此,他再重新雇用她不就得了? 聂闳宇彻底忽略了,是蓝沁雅自己提出辞职的…… 决定之后,聂闳宇心情放松了些,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自己扮演起秘书,开始整理起行程。 “学姊,你穿这样好好看哦!”汪心恬惊呼,张大嘴巴,呆呆的瞧著刚从更衣室出来的蓝沁雅瞧。 “真的吗?”蓝沁雅开心的笑了,小脸红扑扑的,兴奋的对著大大的镜子东看西瞧的。 “嗯,这套衣服真的很适合你。”聂向洋双手支臂,靠在门上,懒洋洋的说,用专业的目光欣赏的梭巡蓝沁雅全身。 粉色的V领上衣合身的贴著蓝沁雅的身体,柔和的带出女人专属的曲线美,下摆处往外张,形成波浪状;下半身则是浅绿色的七分裤,将沁雅美丽的长腿完全显露无遗,侧腰处结了个中国结,并且有流苏垂下,看来既俏皮又有现代风。 红跟绿,这两种死对头的颜色,采取浅色调后,穿在沁雅身上,竟然颇为调和,这表示,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沁雅非常适合走伸展台这条路。 “好好哦,我也想要走一次伸展台,可惜我太矮了。”汪心恬羡慕的说,小脸上满是遗憾。 “腿短是天生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小小的也很可爱啊!”聂向洋摸摸汪心恬的头,佯装正经的说。 “嗯……”汪心恬嘟嘴点头,一分钟后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又被聂向洋取笑了,她气坏地挥开聂向洋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抗议道:“谁腿短啊?大胡子,你走开啦,我不想跟你说话。” “哈哈,你反应真慢,好可爱。”聂向洋被逗得呵呵笑,宠溺的望著汪心恬。 “你又笑我!”汪心恬俏脸涨红,撇过头去摆明了不想理他。 见他们闹来闹去,蓝沁雅笑了。心恬跟著向洋做事应该会比较好吧,向洋不像闳宇那样冷冰冰,要求也没那么严格。 闳宇啊……她有些著恼,好不容易撑了一星期,现在又想起他做什么呢?她抛开盘据脑海里的人影,说道:“我也觉得蛮好看的,可是有点冷耶。”蓝沁雅缩缩肩膀,打了个冷颤。 “我叫人把暖气调强些,毕竟是春装发表会,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你就忍点吧!”聂向洋笑笑,此时,手机响起,他看来电显示后,对蓝沁雅匆匆说:“就这样,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先出去了。” 聂向洋出去后,只剩下蓝沁雅跟汪心恬两人,蓝沁雅看看时间还很充裕,拿起另一套莹白色的连身裙比在身上,看得汪心恬心生羡慕。 “学姊,你真的穿什么都好看耶。”汪心恬自顾自的点头,歪著小脑袋问:“你比较喜欢当秘书,还是模特儿啊?” 蓝沁雅失笑,敲了汪心恬脑袋一下,“小傻瓜,我还不是模特儿呢!现在顶多是实习中,下星期的发表会原本轮不到我,要不是向洋是老板,哪能那么快就上伸展台?” 下星期是蓝沁雅第一次的服装发表会,连续练习了一个多星期,她对模特儿这工作从原本光鲜亮丽的印象,渐渐体会了其中的酸甜苦辣。伸展台所呈现的光鲜亮丽背后,如何完美的走台步、精准的拿捏时间、修整自己的体态等等,为了将自己随时保持在最佳状态,压力其实蛮大的。 不过,坐了五年的办公室,穿了五年一色到底的套装,她对这份新工作其实非常的有兴趣。女人嘛,总是喜欢穿得漂漂亮亮的,她当然也不例外,还有什么工作能像模特儿一样,把最新的流行时装穿在身上呢? 原本她觉得以自己二十七岁的“高龄”,怎么可能走上伸展台?毕竟活跃在伸展台的模特儿大多是二十多岁,而且很早就进入这圈子了。 说起来,这都要感谢向洋,要不是他全力支持,还亲自盯著她走台步之类的,说不定她一开始就放弃了。 “学姊,时间快到了啦!”汪心恬惊叫,慌慌张张的把蓝沁雅推到化妆镜前坐好。 蓝沁雅也吓了一跳,努力深呼吸稳定心情,由汪心恬帮忙将脸上的彩妆做最后修饰,并且把长发挽起,固定在脑后。 今天只是第一次展前彩排,发型师跟化妆师还派不上用场,一切都自己来。蓝沁雅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确定看起来完美无缺后,跟在汪心恬身后,走到伸展台后的休息室等待上场。 虽然是展前彩排,但听说台前等著看的人还不少,除了向洋公司里的人,还行委托发表的服饰厂商代表等,要是对方不满意,被撤换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小。想到这里,蓝沁雅有些紧张,忍不住做了两次深呼吸。 “不要紧张,学姊,你没问题的啦,大胡子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汪心恬鼓励道,将蓝沁雅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满意的宣布道:“没有问题。” 看汪心恬活像她的专属助理一样,蓝沁雅忍不住笑起来,紧张的心情淡了些,“去看看向洋需不需要帮忙吧!你拿向洋的薪水,却老是跟在我身边,小心他开除你哦。” “真的吗?”汪心恬变得好紧张,纤细的小脚踩著碎步,团团转起圈来,“那我出去了哦,你一个人要加油哦!” 等汪心恬出去后,蓝沁雅整理心情,在心中演练一次;其他模特儿陆续进来,然后,工作人员探头进来,说要开始了。 蓝沁雅再度深呼吸,她不想紧张,可是心跳得好快,她根本没办法控制。 前头传来司仪高昂的声音,展开了序幕,接著活泼轻快的音乐声响起,第一位模特儿走了出去。 她排在第四个出场,毕竟她进公司才一星期,向洋也是担心其他模特儿心里会不满,所以把她排在最不起眼的中间。 第三个模特儿登上伸展台,蓝沁雅低头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站在一边等待。 三分钟后,模特儿回来了,对蓝沁雅鼓励的一笑,蓝沁雅点点头,等著串场音乐结束。音乐终于停止,蓝沁雅数著数,数到五的时候音乐刚好响起,她深呼吸,走上生平首次的伸展台。 灯光好刺眼!这是蓝沁雅的第一个想法。眼前满是炫目的白光,一时看不清楚,甚至因为强光而差点皱起眉来,幸好她私下走过一、两次,熟悉路径:直直往前,走到大概十步的地方停下,停三秒后再往左走,定点摆pose;接著是右边,最后回到中间,做最后的转圈…… 蓝沁雅不断在心中复习,努力对台下的人视而不见。人真是……多,她以为只有四五个人,没想到这么多,至少有十几个人吧! 话说回来,发表会那天,人数肯定比现在多出数十倍,如果她现在就开始紧张,那当天她不就会吓昏了?蓝沁雅边想边走台步,想到这差点笑出来,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左边走完,换走右边,蓝沁雅摆著姿势,突然有点感动;想到台下的人正在注目她的一举一动,感觉像成了明星似的,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又开阔了些。 蓝沁雅再度回到伸展台中间,这回,她看向台下的人群,一眼就看到聂向洋,他的大胡子实在很醒目,蓝沁雅见到聂向洋对她竖起大拇指,差点开心的笑出来。 然而,当注意到聂向洋身边的人,蓝沁雅笑不出来了,她必须很努力才能让自己正常的转身,走回伸展台后方。 聂闳宇为什么在这里?蓝沁雅心中乱纷纷的想著,心情很复杂,有点想哭、有点心酸,还有点生气。 莫非是向洋叫他来的?应该不可能啊,向洋是问过她辞职原因,她只轻描淡写的说不合,没道理向洋会故意叫他来。 而且,聂闳宇干什么脸臭成那样?活像被人欠了几千万。 蓝沁雅回到聂向洋给她的专属休息室,还在考虑该怎么办──是该视而不见,还是自然的打招呼,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做决定,门“砰”地一声猛然被打开,聂闳宇的大冰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聂闳宇高大的身形杵在门口,双手环臂,表情肃杀,一看就是想找麻烦的样子。 不过,现在她可不吃他这套了。蓝沁雅昂著头,回敬道:“这才是我要问你的。” 聂向洋跟在聂闳宇身后,对蓝沁雅做了个莫可奈何的手势;汪心恬在聂向洋背后跳啊跳的,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形。 聂闳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蓝沁雅做错事居然还顶嘴。“你在这里抛头露面居然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要不是他打电话问向洋沁雅的行踪,向洋神秘兮兮的叫他直接过来公司,他还不知道沁雅居然……居然穿成那样登上伸展台,她以为她是模特儿吗? 聂闳宇不满的瞪著蓝沁雅身上的衣服瞧。他怎么看都不觉得是春装,哪有春天就露这么多的?又不是夏天!瞧瞧她的上衣,V字领实在低得太离谱,他都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乳沟;还有她的七分裤,合身得太过分了,她长腿的曲线一清二楚,简直……简直跟裸体没什么两样! 抛头露面?!蓝沁雅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挑挑眉,说道:“你讲话像几百年前的老头子,而且我又不是你女儿,你管我怎么做?” 聂闳宇气得俊脸涨红,向前逼近一步,“聂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聂向洋招手要汪心恬进来,然后二话不说的把门砰然关上,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不想再惹更多麻烦。 “不是很明显吗?我在彩排,而且下星期要走秀!关你什么事了?让开,我要走了,不想跟你在这里吵。”蓝沁雅一挥手,嘟起红唇挑衅的瞪著闳宇,开始走向门口。 “欸,沁雅,你不能穿这样走出公司大门啊。”聂向洋开口阻止,“这是还没发表的春装,算是机密,在发表会之前可不能曝光。” 蓝沁雅停住脚步,瞪向聂闳宇,“你让开,我要把衣服换下来。” 聂闳宇杵在更衣室门口,摆明不想合作,他的注意力转向聂向洋,不悦的质问道:“这是你的主意?居然叫她来抛头露面,她已经不小了,怎么可能闯出什么名堂来?你这次实在是闹得太过分了!” 什么?蓝沁雅瞪大眼睛,非常非常不高兴,她站到他面前,伸出纤指指著他,差点戳到他的胸膛上。“不准你对我人身攻击!还有,这不关向洋的事,我有兴趣当模特儿,也努力在学习,闯不闯得出名堂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聂闳宇惊愕的低头瞪著眼前小女人,她气得脸蛋都染上红晕,讲得太激动,指头还戳上他胸膛,不痛,却把他的自尊戳破了一个大洞。 这……这绝对不是跟他共事了五年的秘书。 聂闳宇有点茫然。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不但敢跟他大吼大叫,还不礼貌的伸手戳他胸膛,跟以前那个拘谨、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必恭必敬的低垂著头的“蓝秘书”实在是差距太大太大了。 “你以前绝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 这话让蓝沁雅的委屈跟怒火同时涌上心头,她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这才是真正的我,你不高兴可以走开啊,我再也不必为你扮演该死的冷静能干秘书了。”她已经努力了五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何必继续隐藏自己呢?反正……反正他终究不会爱她。 为他扮演?这是什么意思?聂闳宇沉声说:“把话说清楚。” 聂向洋见苗头不对,拉著汪心恬就要走,却被她抗议的甩开手,“大胡子,不要拉我啦,我想要继续听啦!” 继续听?聂闳宇与蓝沁雅不约而同的回头一瞪,惊得汪心恬连忙躲到聂向洋身后,小小声的抱怨:“学姊跟总裁好可怕哦。” “所以才要把你拉走,小傻瓜。”聂向洋轻斥,握住汪心恬的手打开门,把空间留给那两个没吵完的人。 见门关上,只剩他们两人,聂闳宇重复道:“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为我扮演’?” 理都不理他,蓝沁雅直接走进更衣室,刚要锁上门,聂闳宇却硬是把门撞开,冷冷的说:“看你要出来,还是我进去。” 恶霸!蓝沁雅咬著唇,不甘不愿的走了出来,她才没笨到跟他独处在那样狭小的空间,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对她动手动脚,然后再无情的对她说他们是不可能的。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我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蓝沁雅走到小沙发上坐下,语调有点哀愁,倒让聂闳宇的心有些揪起来。 聂闳宇忘了自己早已决定,只要离蓝沁雅远一点一切就会太平无事,现在他一心只想要她远离伸展台。“我不管你,只要你跟我回公司。” “跟你回公司?”要不是她心情正低落,说不定还会笑出来,“我已经辞职了,为什么要跟你回公司?” 聂闳宇一时语塞,瞪了她好半天,才说:“我现在没秘书可用。” 所以才想到她是吗?她真讨厌自己这么没用,刚刚一瞬间还期待他会说什么好听话,害她现在心情更加沮丧了。 “那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聂闳宇重复,看著她不以为意的开始拆起头上的夹子,让一头长发披泻下来,怒火更加旺盛,“你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蓝沁雅从化妆镜中瞪他一眼,“你走开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再见到他,只会让她的决心崩溃,还会增加她的自怜而已,而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为他随便的一句话影响自己的心情。 讲话真是够嚣张、够大声!聂闳宇不知道该拿这样的蓝沁雅怎么办,显然高压手段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闷了半天,聂闳宇做了让步,“你不回公司没关系,我只要你离开向洋的公司,不要走上伸展台。” “你只要我离开这里?”蓝沁雅重复,见到他点头,做作的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然后斩钉截铁的说:“办不到!要我离开,除非……除非小黄复活!” 小黄?聂闳宇脑筋转了一圈,才想通她在说什么。“你是说那只白色牧羊犬?”他皱皱眉,“狗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所以这表示除非我高兴,不然谁都不能命令我离开!”蓝沁雅对他吼道,想到可怜的小黄,明媚的眼眸闪著水光,他真是有够冷血,一点都不关心小黄的死活。 想到小黄死时僵硬的身体,蓝沁雅难过极了,她再也不能牵它去散步,再也看不到它褐黄的可爱眼睛滴溜溜转的模样。 那天她哭得好惨,两只眼睛都肿起来了,她知道,不只是因为伤心小黄死了,更是对自己十多年感情付诸流水而哭。 聂闳宇吃了一惊。沁雅的眼眶泛红,像是随时会哭出来,而他只见她哭过一次,她这么喜欢那只牧羊犬吗?小时候明明那么怕狗的。“狗死了再养一只就好了,何必哭呢?” 蓝沁雅惊骇的抬头瞪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心肠这么坏。“小黄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就被取代的话,为什么要帮它们取名字?直接狗狗狗的叫不就行了?” 聂闳宇愕然,一时答不出话来,蓝沁雅却说上了瘾,也不管他有没有回答,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爱哭就哭,你真的关心吗?我本来就是爱哭鬼,你看不顺眼可以走开,不要待在这里。”蓝沁雅叛逆的说,眼里闪著泪光,看来反而惹人怜爱。 “我……”聂闳宇再度被堵住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有,我告诉你,不要再把什么冷静精明能干女秘书的形象套在我身上,那不是我!我最、最、最讨厌念商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可能去念企管系,还当了五年秘书,每天穿呆板到极点的套装。还有,我也不会再养狗了,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怕狗,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为了你努力这么久,你根本都看不到!”蓝沁雅一口气说完,感觉痛快极了,她愤愤的瞪他一眼,起身进入更衣室,并且用力甩上门,这回,聂闳宇没有阻止她。 他整个人呆住了。 沁雅刚刚说了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念企管系、当他的秘书、养那两只牧羊犬,都是为了他吗?聂闳宇想到小时候她被狗吓哭的情景,再想到这五年来她冷静干练的秘书形象,整颗心充斥著不明所以的情绪。 她为他改变自己,甚至因此把自己的人生道路也变了方向,为什么呢? 他很清楚答案,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沁雅对他这么用心,十多年来默默的对他付出,而他为她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是最近的事。 他真的……不值得她这样对他。 望著更衣室紧闭的门,聂闳宇出神了。 第九章 活了三十多年,聂闳宇从来没有像最近一样,不但对公事心不在焉,还满脑子挂著蓝沁雅;而且发现不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别人都会立刻遵从的。 他叫沁雅离开向洋的公司,不准登上伸展台,她完全无视,还一脸叛逆的跟他顶嘴;他命令向洋立刻辞掉沁雅,却被向洋堵得说不出话来。 聂向洋说:“这是我公司事务,不需要外人插手,就像我也没有插手管过你公司的事一样。” 三十二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吃鳖过,沁雅跟向洋让他很头疼,而距离发表会已经不到两天了! 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沁雅,要求她停止所有训练课程,乖乖的回聂家当大小姐,却被她干脆的挂上电话后,他非常苦恼。他既生气沁雅的不肯合作,同时却矛盾的发现,自己不管多严厉、多蛮横,沁雅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的沁雅实在是让他……该死的动心。 十多年来,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抹可有可无的影子;就连当秘书的五年里,除了她公事上的良好表现外,他压根儿没把沁雅放在心上过。 没想到她辞职后的现在,不再必恭必敬、对他事事顺从的现在,他却变得整个脑袋里都是她。他曾经除了公事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现在脑海里却总是充斥著她的身影,有时候坐在办公桌前,他会不自觉的望向沁雅的位子,然后开始回想她近来的改变。 他非常困惑的发现,自己对表现出真实情绪的沁雅,非常的……著迷,尽管知道他不该对沁雅有超出兄妹以外的感情,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情显然是无法控制的,不然他只要命令自己的脑袋不要想她就好了。 而她两天后就要登上伸展台了。 聂闳宇皱起眉头。他绝对不允许沁雅抛头露面,万一媒体挖到其实她是聂家大小姐,只怕又要开始不得安宁,而他已经受够了被狗仔队追著跑的生活。 再说,沁雅还没出嫁,又身为聂家的千金,他怎么能允许她那么公开的登上伸展台,让其他男人大饱眼福、看她的身体? 聂闳宇想到这一点,越来越焦躁。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盯著沁雅瞧,就算是什么服装发表会也一样,这次是春装,万一下次变成内衣秀呢? 想到其他男人一脸色样的盯著蓝沁雅的娇躯流口水,聂闳宇的手紧握成拳,额冒青筋、目露凶光,几乎有想揍人的冲动。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沁雅,既然她不听他的话,那他只好搬出父亲跟岳姨了。她可以不听他的话,但自己母亲的话她总不能不听吧?聂闳宇想著想著,满意的点头,感觉不再那么焦虑,岳姨跟父亲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蓝沁雅僵在餐桌上,眼睛瞪向聂闳宇,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对她母亲跟继父“告状”?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鬼话?蓝沁雅恨不得把他瞪穿一个大洞,而聂闳宇视而不见,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不只是沁雅个人的问题,也关系到整个聂家的声誉,我不想再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知道岳姨跟爸爸的意见怎么样?我认为,沁雅还是不要登上伸展台比较妥当,就算她不想再当秘书,肯定还有许多工作是她可以做的,不一定要抛头露面的赚钱。” 聂闳宇一口气说完,见到岳采盈跟父亲惊讶的睁大眼睛,舒了一口气,望向蓝沁雅,见到她一脸气愤,表情写著她觉得他很卑鄙。聂闳宇不以为意的弯起唇角,懒懒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写著胜利。 “模特儿?”聂风豪眨眨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真的吗?” 蓝沁雅很紧张,后天就是发表会了,要是现在继父反对,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焦急的望向母亲,不断对母亲使眼色,希望母亲为她说些话。 岳采盈眼眸一转,敏感的察觉到女儿跟继子之间的暗流。看来总算有些进展了,她心中暗忖,她打算站在女儿这边,若是丈夫反对,她将尽全力来说服他。 “爸爸,这工作我很有兴趣,又是向洋的公司,我不会惹出任何麻烦的,你不要听闳宇乱说。”蓝沁雅为自己辩解之余,不忘赏聂闳宇白眼。 聂闳宇站起身来,施施然的到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缓慢的喝了一口,走回餐桌,几乎要露出笑容。他已经可以想见,沁雅肯定会气得跳脚,毕竟,父亲也受够了媒体的追逐,肯定会跟他一样,站在同一阵线。 岳采盈对女儿点头,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紧张。 聂风豪一拍大腿,目光写著惊奇,呵呵笑了起来,骄傲的说:“沁雅,你真是有本事,不愧是采盈跟我的女儿,我没有意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要加油啊。对了,发表会是什么时候?我跟你妈能不能去看哪?毕竟这是你第一次走上伸展台,意义不一样啊!” 蓝沁雅猛然抬头,表情惊愕不已,她没有想到继父不但没有反对,反而鼓励她,还说要去看发表会!这实在是太令她开心、太让她感动了。“谢谢爸爸,发表会是后天下午,如果你没去钓鱼的话,一定要跟妈妈一起来看哦。” 岳采盈望著女儿惊喜腼腆的笑容,在餐桌下紧握丈夫的手,无言的传达了她的感激。 至于聂闳宇,他吞了一半的水哽在喉中,猛烈的咳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聂风豪,感觉被背叛了。“爸,你不反对吗?” 钓鱼啊……聂风豪心里一惊,专心的数著日子,压根儿没把聂闳宇的话听进去,不久眼睛一亮,对蓝沁雅点点头,“后天原本我跟朋友打算到基隆去钓鱼,不过他刚好有事取消了,这不倒是刚刚好,采盈哪,我们一起去为沁雅加油吧!” 岳采盈微笑,“嗯,这是沁雅第一次上台,我一定会去的。” 蓝沁雅无法掩饰自己的开心,她笑得好娇美,开始回答继父跟母亲提出的各种问题。 而聂闳宇,他咳到涨红了脸,不可思议的甩甩头,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整个人傻了,向来严厉的薄唇张成圆形,一时之间愣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闳宇‘哥哥’,如果你想来的话,也可以来哦。”蓝沁雅胜利的昂起头,对聂闳宇努努鼻子,嚣张的露出笑容来。 聂闳宇气得不得了。要不是父亲跟继母在场,真想把沁雅抓过来好好打她屁股一顿! “爸,你确定这样做好吗?”聂闳宇皱眉,做最后的努力。 聂风豪为蓝沁雅那声“闳宇哥哥”满心感动,欣慰的想著没有什么事比两个人和睦相处更令他高兴的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聂闳宇的剧烈反对,聂风豪困惑的说:“哪里不好?沁雅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都应该支持她啊。怎么,你不喜欢沁雅当模特儿?” 聂闳宇莫名的心虚,被父亲问得说不出话来,懊恼极了,又见到蓝沁雅开心的笑容,还有继母鼓励的表情,顿时束手无策起来。他完全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抱著乐观其成的态度,这下子,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沁雅打消上伸展台的念头?究竟该怎么做…… 聂闳宇终究没办法改变蓝沁雅的心意,发表会在两天后如期举行。 尽管气得要命,聂闳宇还是小心翼翼的隐身在一角,环著手臂注视伸展台上的所有动静。 蓝沁雅总共穿了两套衣服上场,除了上次那套外,另一套保守得多,这让聂闳宇心里好过了点。虽然从头到尾反对,但当他看到蓝沁雅专业的表现时,还是忍不住感到与有荣焉。 才不过辞职没多久,她已经为自己找到另一片天空,瞧她台步走得多么专业,曼妙而妩媚,带著节奏感;脸上表情自信,并且加上些许傲气,控制得十足完美。 她的举手投足让聂闳宇不禁在心里惊叹:她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生手,或许真如向洋所说,沁雅确实有著潜力。 只是,不管再怎么认同蓝沁雅的能力,聂闳宇还是打从心里反对她当模特儿,尤其当他看到媒体对以新人之姿登台的蓝沁雅狂拍照,耳里听到记者等人对蓝沁雅的赞赏时,更是想把她给绑回家,不让其他男人见到她。 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他非常困扰,理智跟情感在拔河,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跟沁雅没有将来,不去招惹她最好;但另一方面,他又想时时刻刻见到她,觉得她是属于他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让他混乱又不悦,他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沁雅这样在乎起来? 想到这里,聂闳宇咬著牙,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他非常厌恶摇摆不定的自己,既然沁雅想当模特儿,那就去当吧!只要他眼不见为净,不就没事了?随便她了,他管不动她,那就不管了,她只是他的继妹,又不是他老婆,干什么对她的一举一动这么在意! 聂闳宇暗自下了决心,从今天起,他再也不管沁雅了,眼不见为净! 聂闳宇的决心在一个月后被聂向洋彻底的击溃。 他瞪著大摇大摆一屁股坐到他办公桌上的聂向洋,旧仇新恨涌上心头,不禁握紧拳头,嘴唇抿成一直线,有股想揍人的冲动。 聂向洋看到了聂闳宇的拳头,挑挑眉,还摸摸自己浓密的胡子,慢吞吞的开口,“我可是有正事跟你说才来的,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正事?”聂闳宇重复,一想到蓝沁雅被他拐去当模特儿,害他到现在还找不到好秘书用,他就呕得很,他冷冷瞪著堂弟,“有话快说,我没心情跟你闲耗。” “沁雅最近红得很,一堆人在追,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一声。”聂向洋敏捷的跳下办公桌,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等待聂闳宇的反应。 聂闳宇拧起眉头,想到最近不管是杂志或是报纸,都大篇幅的报导蓝沁雅优异的表现,赞美她虽是新人,却很有大将之风,才不过走了四场秀,却引起了媒体一致的注目,迅速窜红,甚至还有一家时尚杂志赞誉她是“向嘉瑜第二”。 他不认识向嘉瑜,但听说她是不久前才因为丑闻而退出模特儿界的名模,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到目前为止,沁雅是聂家大小姐的消息还没有曝光。 这要归功于向洋全面封锁有关沁雅的个人资科,还租了一间公寓给她住,免得被媒体追到聂家来,只对外界说她是他挖掘出来的新秀,两人有著私交。 沁雅姓蓝,不姓聂,媒体倒也没有往这方面追,只是向洋特地提携沁雅,好事的媒体就把两人的关系给暧昧化,现在大家全认为沁雅跟向洋是一对。 想到这聂闳宇就很不爽,他当然知道沁雅跟向洋没有暧昧,但是每次看到报纸或杂志捕风捉影地影射什么,他就不禁一把火直烧上心头;最新的一期八卦杂志,登出了沁雅进公寓的照片,还查出公寓是用向洋的名义租的,现在传闻更是甚嚣尘上。 现在,向洋居然跑来跟他说沁雅一堆人在追,他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聂闳宇讽刺的说:“你不是沁雅的男朋友吗?还租了间公寓给她住不是吗?” 聂向洋唇边浮现神秘的笑意,打量著聂闳宇烦躁的模样。照他看来,堂哥根本是在吃味,而且,号称最厌恶八卦的他,对沁雅跟他的八卦倒是相当清楚嘛。“你应该知道这是障眼法,沁雅被传是我女朋友,总比被挖出是聂家小姐,那些八卦记者又开始追著你跑要好吧!” 聂闳宇不置可否。虽然向洋说得没错,但是他一想到大家全认为沁雅是向洋的女朋友,莫名心里就会火起来,沁雅可不是向洋的!“你来到底要说什么?沁雅现在是你的员工,有什么问题应该是你负责,来找我有什么用?” 聂向洋双手一摊,表情是无可奈何,“现在是还没有发生问题,不过之后我可就不知道了。沁雅自从走红后,邀约不断,尤其有个叫韦潘安的家伙,一天到晚打电话给沁雅,沁雅跟他出去过一次,这是一个。” 聂向洋瞄到聂闳宇不悦沉重的表情,起劲的继续说下去:“还有,光是我认得的,就有五个没事干的有钱少爷天天在公司门口等沁雅下班,前几天我问她,她说交朋友是件好事,她不会排斥。照我的看法嘛,交朋友当然是好事,但是像那些没事等著跟美女约会的浪荡小开,还是不要交比较好,免得自己吃大亏。我跟沁雅谈过一两次,她好像听不太进去,今天晚上听说还要跟其中一个人去吃饭,我是担心沁雅被骗,或者又被八卦记者拍到,这对她很不好。” 越听越火大,聂闳宇握紧拳头,整张脸绷得紧紧的,脑海里飘过许许多多的限制级景象。韦潘安这家伙很久没出现,现在居然又缠上沁雅,而沁雅居然还跟他出去?难道现在沁雅觉得他变得讨人喜欢、考虑跟他交往了吗? 聂闳宇没注意到聂向洋观察的表情,更忘了自己一分钟前才说蓝沁雅是聂向洋的责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蓝沁雅。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不只韦潘安,向洋还说沁雅跟其他五个大少爷也同时交往中,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他那天吻了她后,告诉她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沁雅在绝望下,变得自暴自弃、放荡随便了吗? 不可能!聂闳宇直觉的在心里否认,沁雅不是这种女人。 但他又想到,沁雅不再是从前那个拘谨冷淡的秘书,她变得任性,还有点叛逆,现在的她会做什么,他真的无法预科;再加上她现在走红了,名气会让人心腐蚀,说不定沁雅因为这样,而变了一个人! 他自认不是很有想像力的人,但是此刻,他的脑里自动浮现出一张大床,沁雅裸著娇躯躺在床上,放荡的带著微笑,迎接没有脸庞的男人上床,然后两个人在床上开始翻云覆雨…… 去他的!他绝对不准!聂闳宇霍然站起来,脸色铁青得不得了,他瞪著聂向洋,质问道:“他们要到哪里去吃饭?” 聂向洋在心里偷笑,为了装出一脸正经,辛苦极了,脸部肌肉还差点抽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沁雅住哪里,我想你可以跟她好好谈一下,我劝不动她,你应该可以。” 聂闳宇点了头,听聂向洋讲著地址,没多久已经牢记在心里。 聂向洋见目的已经达成,没多说废话的离开聂闳宇的公司,他搭电梯下楼,一走出公司大门,就见到汪心恬娇小的身影探呀探的,忍不住露出笑容。 “大胡子,怎么样?总裁有没有被骗?”汪心恬很兴奋,她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绕在聂向洋身边不断问著。 聂向洋点头,得意的说道:“大成功!现在只等结果了,晚上我们到沁雅家附近守著,如果闳宇那死脑筋的家伙懂得把握机会,在沁雅那过夜的话,我想就没有问题了。” 闳宇是多呆板的家伙,要是他一时把持不住,吃了沁雅,就算他再怎么样抗拒,除了娶沁雅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从闳宇刚刚铁青的脸色看来,他百分之百肯定,闳宇就快要撑不住了。 本来沁雅跟闳宇要耗多久是没他的事,但是共事这一个月来,他老是见沁雅忧郁的模样,还跟他打听闳宇不知道找到新秘书了没;于是他知道,沁雅肯定还爱著闳宇,就算现在在他公司做事,肯定也不会长久,她毕竟会回到闳宇身边的。而他那个堂哥,绝对是对沁雅有感情,那天才会丢下公事来看彩排,还吵得轰轰烈烈。 既然这样,那他只好当个多事的月下老人,帮这两个人省点时间;解决了他们两个以后,他也好专心追求自己的幸福。 “为什么过夜就没有问题了?”汪心恬一脸困惑,歪著脑袋问。 聂向洋在心里叹气,他竟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幸福与否?他连这个迷糊的小麻烦都还搞不定。这些日子来,她还是对他大胡子大胡子的叫,完全没有把他当男人看。“之后你就知道了。” “哦……”汪心恬点点头,接受了这个敷衍的答案。 她坐进驾驶座,还是觉得好兴奋,大胡子说学姊跟总裁是一对,她本来好惊讶,不过想一想,学姊居然愿意在总裁身边待五年,可见她一定很爱总裁,不然肯定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次大胡子说要帮他们一把,还问她要不要帮忙,虽然她什么忙都没帮到,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刺激,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笑什么?小傻瓜。”聂向洋揉揉汪心恬的发,发动车子,打算先去吃顿好的,再进行监视计画。 蓝沁雅皱著秀眉,坐在驾驶座旁,忍受耳边不间断的噪音,她真的、真的就快要失去耐性了! 王德富,他的父亲号称是国内运输业龙头,照她看来,要是他父亲把事业传给他,那这龙头位置肯定很快就要让出去了。 她一直以为二世都像闳宇一样为工作卖命,现在才知道不是,也有只会追女人、肯定是败家子的男人,眼前的王德富就是。 从她第一次走秀后,他几乎是天天来向洋公司报到,她拒绝了他不下N次,他就是听不懂,烦得她快要抓狂!偏偏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四个人一样固执兼不识相,而韦潘安那家伙居然跟著插上一脚,真是让她头痛极了。 上星期她跟韦潘安去吃饭,明明是大白天的,她还得戴墨镜、穿大衣,对其他人的目光还要躲躲闪闪的,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并没有当明星的欲望,现在连外出都要遮遮掩掩,让她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或许,模特儿再做也没多久了,她喜欢这个工作,但不喜欢被追著跑的感觉。 韦潘安倒是出乎她预料,她以为他跟以前一样不死心,结果他说下个月就要跟青梅竹马的女孩结婚,前阵子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造成她这么大的困扰,他觉得非常抱歉。 弄了半天,原来他以为她跑来当模特儿是因为受不了他的黏人而不得不辞职,只是要跟她说句抱歉,害她准备了一箩筐拒绝的话,全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她现在真的没有心力去应付另一个像黏皮糖的男人。 一顿饭算是化解嫌隙,不过今天的这顿显然没多大效果…… “……下星期在凯悦宴会厅要办家庭聚会,我来接你?” 她又不是他的家人,跟他去什么家庭聚会?整个晚上她说的话显然他都没听进去。 蓝沁雅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直接道:“王先生,麻烦你在这里停车,我用走的回家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送你回家是我该做的事。”王德富立刻拒绝。 “我家已经到了。”蓝沁雅觉得很不耐烦,开始考虑搬家的可能性。 没想到这些少爷的智商跟财富不成正比,她已经暗示了一个晚上,难道他一点自觉都没有? “哪里?”王德富停车,四处张望。 “前面那栋公寓。”蓝沁雅无可奈何,决定明天就要跟聂向洋说,再找另一间公寓。 “我送你回家。”王德富喜上眉梢,终于让他知道了她的住处。 他开车门,绕到另一边绅士的为蓝沁雅开门,并且起步朝前方走。 “不用了,时间也晚了,请你快回去吧!”蓝沁雅拎著皮包,站在车旁,一步都不肯走。 王德富不得已走了回来,“那下星期我去接你?” 蓝沁雅放弃暗示,她直截了当的说:“王先生,我不想跟你交往,整个晚上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希望你能体谅。” 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的拒绝,王德富也愣住了。“我相信我们多出去几次,你的想法就会改观,毕竟我们还不熟识。” 既然不熟识,那他不就摆明了,只是看上她的外表跟名气?蓝沁雅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实在没耐心再跟他耗下去,索性搬出聂向洋当挡箭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我会很困扰。” 说完,她就朝公寓大门走,不甩王德富跟在后头苦苦追赶,一边拿出钥匙,只想快点开门,把他给关在外头。 疾走到公寓大门前,蓝沁雅就愣住了,以为自己见到幻影了,因为她居然看到聂闳宇穿著深色西装站在门门,而且正一脸怒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蓝沁雅直觉问道。 “等你回家。”聂闳宇咬牙切齿的说,抢过蓝沁雅手上的钥匙,很快开了门,略为粗鲁的把她推进去。 她说的话聂闳宇刚刚都听到了,她拒绝了对方,这让等了一个晚上的他怒火略为平复了些,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又让他火冒三丈。她居然说她有男朋友了!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个韦潘安? 王德富跟著来到了大门前,跟聂闳宇打了照面,还来不及觉得他眼熟,就见到蓝沁雅被推进门里,他张嘴嚷道:“你做什么,为什么把她推进去?”说的很大声,颇有英雄救美的味道。 聂闳宇双手支臂,冷冷的问:“那又怎么样?” 王德富一愣,望著比他高一个头的聂闳宇,气势上就输了一截,还来不及想该说什么,大门已经“砰”地一声,当著他的面给关上了。 “沁雅,你要不要紧?”他扯开嗓门,在门外喊。 “他是我朋友,我们还有话要谈,你回去吧。”蓝沁雅一边瞪聂闳宇,一边喊著回话。 朋友?王德富深思起来,哪种朋友会这么霸道、一句话都不说就把人给推进门?莫非他就是沁雅说的男朋友?这么说来,显然不是她公司的老板了。 王德富往回走,还在想著刚刚的男人是谁,他很肯定自己一定见过他,他到底是谁…… 蓝沁雅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聂闳宇会突然出现,还像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一样给她脸色看?她走上三楼,站在铁门前,回头瞪著一语不发、阴沉到家的聂闳宇,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还有,你来做什么?” “开门进去,我有话跟你说。”聂闳宇命令道,头朝铁门的方向点了点。 这家伙!以为他还是她老板吗?蓝沁雅差点又想顶嘴回去,不过,她太久没见到他了,实在是……有点开心,加上他帮她赶走王德富,想了想,蓝沁雅转身开门,不想跟他计较。 进了屋里,聂闳宇很快将屋里做了一番审视。房子很小,看来只是一般的单身雅房,也没什么家具摆饰,更没有属于男人的物品;几个大步,他已经将全部格局记得一清二楚,小客厅加上一个房间和厕所,就是这公寓的全部,连个厨房都没有,向洋还真是会精打细算。 “你在找什么啦?”蓝沁雅跟著聂闳宇来到她的小房间,见到他不经同意就闯了进去,还东看西瞧,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忍不住觉得隐私被侵犯了。 聂闳宇视线来到小房间里突兀的双人床上,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棉被,女性化得不得了,但是他关心的只有一点,“有男人在这里过夜过吗?” 什么?蓝沁雅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聂闳宇会天外飞来这一笔,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她忍不住回嘴,小脸红了起来,他可是第一个进入她房间的男人。 见她一脸心虚,还红了脸,聂闳宇忍了一天的怒气,或者该说隐忍了一个多月的怒气全部爆发。“向洋跟我说时我还有点怀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不检点,才一个人独居没多久,就已经惹出大大小小的绯闻来,我真是看错你了!” 向洋跟他说了什么?蓝沁雅刚想问,但在听到聂闳宇接下来说的话时,眼睛越瞪越大,忘了原本要问他的问题,气冲冲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不检点?又惹出了什么绯闻来?” 聂闳宇哼了一声,双手插在口袋,看也不看她,目光只是一直瞪著那张粉红色的大床,任栩栩如生的想像淹没自己的理智,一股强烈的妒火很快席卷他。“你自己知道,何必我再多说?” 她自己知道?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问他的啊!蓝沁雅觉得被冤枉了,她这个月来,除了工作,就是守在这间小公寓,连家都不敢回,就是怕被狗仔队跟、给他惹麻烦;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这样曲解她!蓝沁雅伤心极了,她不能接受他居然这样说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说清楚!”蓝沁雅站到聂闳宇面前,双手叉腰,嘟著唇质问道。 低头望著她嫣红的唇瓣,聂闳宇的心被两股不同的力量拉扯著。一方面,他告诉自己,只是基于聂家的声誉,才来告诫沁雅,毕竟她是他的继妹;但另一方面,他实在无法控制那股让他痛楚的嫉妒,沁雅跟谁上床过了?他记得不过上个月,他吻她、爱抚她的时候,很清楚的知道,她还非常纯真,难道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纯真的处子可以摇身一变为浪女吗? “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爱跟多少人交往、上床都是你的事,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不要惹出任何丑闻来,伤到聂家的声誉跟面子。”聂闳宇冷冷的说,双手在口袋里握成拳,他实在很想狠狠摇晃她、质问她的男朋友是谁?他们是什么时候上床的? 蓝沁雅记得这些话,因为他不久前才对聂向洋这么说过,只是没想到,这回被警告的变成了她。蓝沁雅气得发抖,握起小拳头就捶上聂闳宇胸膛,“你混蛋!谁给你权利这样说我?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她一边说著,一边努力想把聂闳宇给推出房间。 蓝沁雅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动他分毫,聂闳宇见到她这么激动,认定她是心虚,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恼怒的问:“你说什么?我混蛋?你不想看到我?哼,说的也是,不知道下一个等著进你房间的男人是谁?我在这里碍了你的事是吗?” 蓝沁雅愕然的张唇,下一秒,她没有多想的就甩了聂闳宇一巴掌,声嘶力竭的说:“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全世界就你最没有资格!别人怎么误会我都无所谓,就是你聂闳宇不行!” 聂闳宇与蓝沁雅怒目相视,见到她小脸气得涨红,胸部不断上下起伏,美眸喷火,还闪著……泪光?他不睬自己作痛的脸庞,粗声问道:“你哭什么?做错事的是你,还敢哭?”他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么魔,见到她哭,他的心居然会疼。 蓝沁雅挣扎著,好不容易脱离他的掌握,抬起左手愤愤的擦泪,却怎么擦也擦不完,她伤心的瞪著他,再也不想隐藏什么了,他居然认为她是那种淫荡女人,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做错事?我做过的最大错事,就是把一颗心挂在你身上整整十三年!你这个大混蛋,现在我想忘了你,一个人努力工作,也不去烦你,结果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还莫名其妙的骂我。” 蓝沁雅不睬他惊愕的表情,抽抽鼻子,吸口气后继续骂:“就算我跟别人上床又关你什么事了?你顶多是我继兄,又不是我爸,更不是我男朋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大吼大叫的?” 大吼大叫的是她啊……聂闳宇整个人傻了,没有心思去叨念蓝沁雅的没大没小,他看著她,重复道:“你说你把心挂在我身上十三年?那不就是从你母亲嫁给我父亲开始?”换句话说,从她国二开始? 那不是重点好不好?蓝沁雅气坏了,转头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决定,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把你忘了,赶快找到下一个值得我挂心的好男人,而不是像你这样既冷血又无情的混蛋!”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骂他混蛋,不过聂闳宇一点也不在乎,倒是听到她说要忘了他,找下一个男人时,整颗心不禁紧张地揪起来,他命令道:“不准你把我忘了!” 不准?不准?!蓝沁雅扁扁唇,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你真的好混蛋,又说不可能爱我,又不准我忘了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聂闳宇见她又掉泪,粗鲁的说:“不准哭了。” “不关你的事,我爱哭就哭,你才管不著我!你走开啦,别忘了我还在等下一个男人呢!”蓝沁雅推他,嘴里胡乱的说著,眼泪却越掉越多,她一点都不希望他离开,可是她更无法忍受他冤枉她。 下一个男人?聂闳宇瞪著她梨花带泪的娇弱模样,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嫉妒与占有欲,他一把将蓝沁雅拉进怀里,将她抱得紧紧的,蛮横的说:“不准说这种话!” 又是“不准”?蓝沁雅气坏了,又哭得浑身没力,只能抬头望他,骂道:“暴君!”她还想再多骂几句,但是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因为聂闳宇的唇已经吻住了她。 “唔……嗯……”蓝沁雅想闪避,聂闳宇却不许她闪躲,又热又软的薄唇吻得蓝沁雅心慌意乱,不久,她闭上眼睛,再度全面弃守,沉沦在他的怀抱里。 深吻过后,聂闳宇低头望她,晶亮而专注的眼睛看得蓝沁雅意乱情迷、颊生芙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聂闳宇弯腰抱起她,引起她一声惊呼,她头脑昏沉的揽著他的脖子,没多久,她再度被放下,身下的感觉让她知道,她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而聂闳宇燃著火光的眼定著她的,大手一伸,按下开关,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 蓝沁雅不禁发起抖来,她知道,今天晚上,她是没办法再抗拒什么了。黑暗中,她感觉到他健壮的身体坐到她身边来,忍不住伸出手,迎接他有力的拥抱…… 外头,汪心恬坐在车里,正要打呵欠,见到公寓有动静,睁大眼睛,兴奋的推推聂向洋,说道:“大胡子,学姊房间的灯熄掉了耶!” 聂向洋从放下一半的驾驶座中坐直身体,看了蓝沁雅漆黑的房间一眼,笑得很贼,他看看时间,点点头,“都已经十一点了,我看不到早上闳宇是不会离开了,我们成功了!” “耶!”汪心恬欢呼,伸出小手跟聂向洋击掌,“我们成功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两个人独处在狭小的车子里,再怎么说也应该会有一点自觉的,但这小妮子却从他们来到这后就直盯著沁雅的公寓,比专业的侦探还要认真;连现在成功了,她也只是笑得眯起眼睛,还露出小虎牙,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聂向洋真的有点火了,他望著汪心恬良久,久到她终于发现他不对劲,好奇的问:“大胡子,你眼睛抽筋啦?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抽……抽筋?聂向洋眯起眼睛,既然解决了沁雅跟他那个顽固堂哥,现在也该是专心在这个小女人身上的时候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高兴了,说不出话来?”汪心恬等下到聂向洋回应,有点担心,小小的身体凑近他,还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迟钝了!聂向洋伸手一捞,把这个白目的小女人搂进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小嘴…… (更多好書盡在書本網 www.bookben.cn) 清晨,朝阳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斜射进来,照射在粉红色大床上。 蓝沁雅翻了个身,耳里听著悦耳的鸟鸣声,舒服的抱著被子继续睡。 没多久,蓝沁雅迷迷蒙蒙的察觉不太对劲,棉被今天不但特别的有弹性,还有著硬度;更奇怪的是,身体接触棉被的感觉不太一样,像是她脱光衣服抱著棉被似的,而她并没有裸睡的习惯呀! 怎么会呢?她慵懒的睁开双眸,定睛一看,差点尖叫! 她的确是抱著棉被,但棉被包著聂闳宇,而她是赤裸的,更糟糕的是,聂闳宇正凝视著她,显然清醒很久了。 “呃……嗯……你干嘛盯著我看?”蓝沁雅好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结结巴巴的胡乱问个问题,粗鲁的一把扯过棉被来遮住自己的身体。 聂闳宇大概在清晨就醒了,蓝沁雅睡在他怀里,看来睡得很香甜,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她的睡颜,聂闳宇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跟沁雅做爱了,而他甚至无法说自己后悔,他已经渴望了她一个多月,昨天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跟她上床…… 想到昨夜的销魂,聂闳宇既欢喜又恼怒。喜的是沁雅是处子,这点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沁雅是洁身自爱的;恼的是,他显然被自己的堂弟给摆了一道,他故意跑来他面前挑拨,而他居然就真的笨到落入了圈套。 问题是,沁雅知不知道呢? 望著她羞红的小脸,聂闳宇直截了当的问:“你跟向洋是串通好的?” 他在说什么?蓝沁雅不解的问:“串通什么?”这种时候怎么会提起向洋呢? 深深望著她,聂闳宇皱起眉头,有些浮躁。“他跑来我面前说担心你交了……坏朋友,要我跟你谈谈。” 聂闳宇讲的很保留,但蓝沁雅全都听懂了。显然是向洋扮演月下老人,想要撮合他们两个,难怪昨天闳宇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气呼呼的。 对聂向洋的插手,蓝沁雅暂时搁在瞒后,她在乎的是,聂闳宇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我跟向洋串通什么?” 见她恍然大悟后是一脸气愤,聂闳宇霎时明白蓝沁雅什么都不知情,这让他心情好了大半。他耸耸肩,淡然的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想要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还著迷于他耸肩时跟著起伏的健壮胸肌,聂闳宇跳跃式的对话让蓝沁雅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想通之后,她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谁要跟你结婚了?” 聂闳宇表情未变,心里开始有些苦恼,她昨天才说要努力把他忘掉,显然她还爱著他,现在居然这样回他?“我们上、床了。”他强调,瞄了她一眼,见到她不自在的红了脸,满意的继续说下去:“除了结婚之外,还有什么路可走?” 这话让蓝沁雅的心作痛,她才不要这种逼不得已的婚姻,她昂起头,一字一句的说:“当然有,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沉默的盯著她瞧,一分钟后,聂闳宇再度发话,这回他的声音里多了些怒气。“你这么随便,这种事可以说忘就忘?可惜我做不到,不只为了你,我还要对岳姨交代,这是我的原则。” 蓝沁雅抿起唇。一大早的,她光著身体跟闳宇坐在床上谈论这种事,实在是怎么想怎么可笑,她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向洋算帐!但目前,得先把闳宇解决再说。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坚持要娶她?她都已经提供他这么方便的路走,为什么他要坚持呢? 她知道闳宇不爱她,提结婚显然只是要负责,瞧他脸上的表情多么冷淡,哪像是对心爱女人求婚的模样?昨天只是他们两个脑筋都一时不正常了,才会上了床。 当然她尽可以答应他,如此一来,她就名正言顺的成了聂太大,可以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但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他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就算他不去外遇,也不代表他就会爱上她。 蓝沁雅看聂闳宇良久,见到他眼里的决心,但是除了这个,她的婚姻还要有爱,想到这里,蓝沁雅抿抿唇,说道:“我不要一个不爱我的丈夫。” 聂闳宇愣住,他没想到蓝沁雅会这么说,良久才迸出一句:“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 她为什么不干脆答应,反而想尽办法拒绝?聂闳宇非常不悦,他知道沁雅不是工于心计的女人,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嫁他?她既然爱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现在却推推托托,嫁给他有这么痛苦吗? 现在不考虑,什么时候才考虑?蓝沁雅真想踹他一脚,她低下头,伤心的说:“你又不爱我,我不能嫁给你。而且,我们结婚会是大丑闻,你不是说过宁死也不要闹出丑闻来吗?” 聂闳宇一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是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望著她伤心的小脸,聂闳宇的耐性已经耗尽,他生气的说:“总之,我们势必要结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说完后,他便翻身下床,迳自走到厕所去,对自己的赤裸毫不在意。 势必要结婚?蓝沁雅抿唇瞪了他一眼,可大白天的见到他光溜溜的健壮身体,蓝沁雅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脸红。但是,她小小的叛逆心冒了出来,聂闳宇这家伙,吃亏的是她,她都不愿意计较了,他居然反过来生她的气?哼,他说结婚就结婚吗?他跟自己结算了!她可绝对不会答应他! 聂闳宇做事向来非常积极,在离开蓝沁雅公寓后,他立刻到珠宝店,挑了最名贵的钻石戒指,准备套牢蓝沁雅。 他不清楚沁雅的指围,但是他可不想问她,想也知道沁雅不可能会告诉他。 于是,聂闳宇在难以解释的迫切心情下,先把戒指订下了,反正指围到时候可以再改。 拿著戒指,聂闳宇直接回公司,但是一整天,他都无心工作,只是一直瞪著摆在桌上的戒指瞧,心里萦绕著一个问题── 沁雅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不过,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娶定她了!聂闳宇顽固的想著,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沁雅答应婚事? 到底该怎么做呢? 敲门声突然响起,聂闳宇不悦的吼了声“进来”,见到被叫上来帮忙的代理秘书畏畏缩缩的,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显然是被他吓坏了。 “有什么事?”聂闳宇问。 “报告总裁,‘威经’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到了。” 聂闳宇的眉拧起来,吓得代理秘书又是一阵哆嗦,他低咒一声,说道:“请他进来,还有,今天如果还有其他约会,全部取消!” 花了三十分钟谈生意,聂闳宇再度回到办公室,他的心情非常烦躁。 沁雅让他心烦极了,掌控公司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失常过,今天却连这场重要约会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该怎么做呢? 聂闳宇思考了十分钟,愤然的握拳狠狠的捶了办公桌一下。 除了让她心甘情愿答应,他还能怎么做?他又不能绑她上礼堂! 点了根烟来抽,聂闳宇再度发起呆来,直到指头一阵疼痛,才惊觉已烧到烟屁股。聂闳宇咒骂著将烟丢下,站起身来开始踱步。 没多久,他猛然停下脚步,脑子里清楚的浮现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想跟沁雅结婚?甚至近乎狂热的满脑子都是她? 沁雅不是没提供他另一条路,他想到沁雅建议当作这件事没发生,如此不但避免了继兄妹结婚的八卦,也让他们两个都能自在的继续生活下去。 他为什么不要?沁雅说得对,他不是最厌恶成为丑闻的主角吗?为什么他不考虑这个可能性,反而花了一整天想该怎么说服她? 跟沁雅结婚的念头占据了他整个脑海,大过了厌恶丑闻的心态。 为什么?聂闳宇皱眉,表情有些凶恶。他又想到,自己昨天居然克制不住,跟沁雅做了爱…… 并没有人强迫他,就算一开始是向洋设计的,但只要他不在乎,就不会去找沁雅;就算他去找了她,也没有人要他把沁雅拐上床。 一切都是他自己把持不住。 原因呢?肯定不只“欲望”两个字这么简单。这几年来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不少,其中不乏比沁雅美艳、身材火辣的女人,他却丝毫没有兴趣。 聂闳宇心情沉重,因为事实很明显,他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视而已。 他对沁雅除了欲望,还有爱情存在。 真奇怪,明明忽视了她十几年,爱上她却只要短短几个月。聂闳宇苦笑著摇头,试著回想沁雅之前冷静能干的形象,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倒是对她最近叛逆任性的表现印象深刻。 若是她一开始就用真实性情跟他相处,是不是这些年的时间就不会被浪费了呢?聂闳宇想著,找不出答案。 他只知道,聂家继兄妹结婚会成为八卦头条,各种无中生有的流言肯定会造成不少困扰。聂闳宇皱起眉头,想到聂家代代闹出的丑闻,还有那些似乎永无宁日的难听传言…… 聂向洋说过的话此时突然浮上聂闳宇脑海── “……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能阻止人家说什么吗?只要自己觉得行得正,其他人的闲言闲语全是去他的!不是吗?” 他当时没有听进去,现在想来,倒有如当头棒喝。是啊,何尝不是呢?他为了不让八卦记者逮到把柄,全心放在工作上,的确也平静了好几年,但现在想来,只觉得人生是一片空白。向洋年纪比他小,想的却比他透彻、洒脱…… 就算引起流言又如何?他决定要跟沁雅结婚、共组美满的家庭,这些如果轻易被八卦传言给击破,那表示他不够资格拥有沁雅,只能怪自己太软弱。 向洋说得对,这是他自己的人生,其他人爱说什么全是去他的! 聂闳宇这么一想,像是挣脱长年以来的枷锁似的,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起来。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那就是沁雅。 聂闳宇决定不再在乎他人眼光,并且对自己承认爱著蓝沁雅之后,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很快的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先跟父亲及继母报告他们将结婚的事,之后再来搞定蓝沁雅。 反正自从她跑去向洋公司当模特儿后,周末的固定聚餐没有一次回来过的,他刚好趁这机会先跟两个长辈报备一下,有了两个人的支持,相信沁雅也不会再嘴硬多久。聂闳宇胸有成竹的想著,满意的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公事上。 聂闳宇怎么也没想到,他盘算的完美计画居然出了差错。 一心以为蓝沁雅不会出现的他,刚进客厅就见到蓝沁雅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惊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瞪著她看。 蓝沁雅回头见到脸色不善的聂闳宇,抿起唇撇过头去,显然同样不想见到他。 气氛有些尴尬,聂闳宇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来,拿起报纸翻来翻去,一句话都没说。 蓝沁雅假装专心的翻杂志,偶尔从眼角余光偷窥他在做什么,见到他似乎看报纸看得津津有味,不禁气上心头。 这个混蛋男人,以为她喜欢跟他说话吗? 沉闷的气氛持续到开饭,蓝沁雅拿筷子数著饭粒,吃得心不在焉;聂闳宇则低头猛扒饭,像除了吃饭再也不关心任何事。 聂风豪没发现两个年轻人的暗潮,迳自兴致勃勃的讲著钓鱼经,岳采盈起初非常捧场,不时点头轻哼,不过她完全没听进去,只观察著从头到尾闷著的两个人。 “沁雅,今天怎么会回来吃饭?工作怎么样了?”岳采盈终于忍不住,不管丈夫的口沫横飞,直接问著女儿。 蓝沁雅抬头,表情有些尴尬,她嘟起唇,说:“我最近……休息。” “休息啊~~”聂风豪慈祥的微笑,忘了埋怨大家全不听他说话,还体贴的夹菜到妻子碗里。 “为什么呢?”岳采盈问,直觉知道女儿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休息?聂闳宇有些惊讶,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默默扒著饭,暗地里竖起耳朵,等著听蓝沁雅怎么说。 为什么?因为她被辞掉啦!蓝沁雅觉得很丢脸,不想当著全家人的面前说,何况聂闳宇也在,她才不要让他瞧扁呢。 想到那天下午,她拖著酸疼的身体,直接杀到公司想质问向洋,结果他居然比她还晚来,害她枯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到她时还打了个呵欠,暧昧的问她昨天睡得好不好。 蓝沁雅不睬他的浑话,质问他为什么故意刺激聂闳宇,结果聂向洋居然说:“为了帮你一把。” 讲得不但理直气壮,还漫不经心,简直要把蓝沁雅气坏,然后,她注意到一件事。“心恬呢?” 聂向洋摇摇头,“我看她起不来,今天放她一天假。” 蓝沁雅直觉有问题,打算下次再好好问汪心恬是怎么回事,因为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继续质问聂向洋,他却先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 这话让蓝沁雅惊得睁大眼睛,却听到聂向洋继续说:“目前你还是先把你的正业──闳宇的左右手做好吧,模特儿这工作,就当打工算了,等你跟闳宇的事解决,随时欢迎你回来。” 解决什么啊?蓝沁雅听不懂聂向洋故作神秘的话,她只知道自己被辞头路了。 这真是她毕生最大的耻辱,一切都是他的错!蓝沁雅瞪向聂闳宇,咬牙切齿的说:“最近有点累。” 岳采盈点头,不再追问下去。 聂闳宇整个晚上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做。结论是:反正沁雅终究会知道,既然她在,那更好,一次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于是,在全家和乐融融的看电视时,聂闳宇发话了,“爸、岳姨,我要结婚了。” 此话一出,岳采盈惊愕得张大眼睛;聂风豪惊得不小心把遥控器掉到地上,之后连忙捡起,二话不说的关掉电视。 蓝沁雅也呆住了。闳宇要结婚?跟谁?他跟她求婚……好吧,“建议”他们两个应该结婚才不过几天的时间,现在居然就找到另一个代替品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酸,眼泪就这样浮上眼眶。 “你要结婚啦?”聂风豪乐得只差没拍手,“好小子,真是厉害啊,闷不吭声的,现在居然要结婚了,告诉你老爸,对象是谁啊?是你之前说的袁家小姐吗?” 聂闳宇瞄蓝沁雅一眼,见她故作镇定的拿起一个橘子来剥,小手却发著抖,心里有些不舍。他望著等待答案的两个长辈,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跟沁雅结婚。” “噗!”蓝沁雅刚把一瓣橘子放入嘴里,听到这话,震惊得将嘴里的橘子汁喷了出来,表情呆滞的看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聂风豪也傻了,他看看聂闳宇,不像在开玩笑;再瞄瞄蓝沁雅,看到她惊讶的表情,但并没有否认。 难道说这两个孩子……早就暗中在交往了吗? 聂风豪想到自己前阵子还催聂闳宇结婚,不禁觉得有些对不住蓝沁雅;又想到这下子他们可真的变成了一家人,不禁乐得哈哈笑起来,还自以为幽默的说:“很好很好,走我的老路子,娶秘书,不错不错。” 岳采盈白丈夫一眼,见女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态度不禁有些保留。她虽然知道女儿自小就心系闳宇,但若是她不愿意嫁,那她当然是全力支持。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啊?”聂风豪追问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蓝沁雅猛力吞咽,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大声的说:“你不要胡说八道,谁要跟你结婚?” 聂闳宇压根儿没把她的抗议放在心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转回父亲身上。“我想越快越好。” “我说我不跟你结婚!”蓝沁雅气坏了,她再度重复。 聂风豪望望继女,再看看表情丝毫未变的儿子,总算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呃,我说闳宇,沁雅好像不太愿意哪。” 聂闳宇转向蓝沁雅,薄唇轻轻吐出四个字,“由不得你。” 我哩咧!蓝沁雅简直不敢相信聂闳宇的自大傲慢,这是她的终身大事,什么叫作“由不得她”?! 蓝沁雅站起身来,气愤的逼近聂闳宇,美眸喷火,鼻翼掀张,清脆的声音嚷著:“我已经成年了,没有人可以强迫我,怎么样?你想把我绑上礼堂吗?” 相对于蓝沁雅的气愤,聂闳宇非常冷静,他望著她,淡淡问了句:“我那天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你肚子里万一已经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轰隆!这个问题把在场三人给震得头昏眼花。 蓝沁雅真的恨不得杀了他!她慌张的瞥继父跟母亲一眼,脸红得可以媲美煮熟的虾子,她又气又恼,整个人羞得说不出话来。 岳采盈清咳了声,把视线调开,一层红晕染上她的脸。年轻人果然不一样,作风够大胆,这算是……敢作敢当? 聂风豪张大嘴巴,真不敢相信这两个人进展得居然这么快,刚刚还在说结婚的事,怎么现在就提到孩子了? “呃,你们……有孩子了吗?”聂风豪专注的看著两人,要求答案。 岳采盈老脸通红,一把拉起不识相的丈夫,低声说道:“留点空间给这两个孩子说话吧,走了,我们进房去。” 见父母从视线中消失后,蓝沁雅发飙了。 “你这个混蛋,居然、居然在爸妈面前这样说,真是、真是……”蓝沁雅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要脸,她可是还要做人呢! “我只是提出合理的可能性。”聂闳宇慢条斯理的说,见她烦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忍不住觉得有趣,这不就是他那天的翻版吗? “我先说好,我绝对不会跟你结婚的,就算你搬出爸妈来也一样。”蓝沁雅在他面前站定,非常坚决的声明。 “你势必得跟我结婚,现在连爸妈都知道了,你想他们会对这件事装聋作哑吗?”她左一声不跟他结婚,右一句他是混蛋的,让聂闳宇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所以你承认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啰?真是……卑鄙!”蓝沁雅把嫩唇翘了半天高,努力的想著该怎么扭转劣势。 “不要再抗拒了,这件事已经成定局。”聂闳宇命令道。 “那是你说的!”蓝沁雅皱起秀眉,“我才不要一个不爱我、一心只想要负什么责的丈夫!这是我最大的坚持。” 聂闳宇终于受不了了,他有魄力的一吼:“你又知道我不爱了?” 蓝沁雅傻了,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刚刚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聂闳宇背过身去,非常尴尬。 一丝希望在心中升起,蓝沁雅绕到他面前,追问著:“你爱我?” 聂闳宇不自在的再度背过身去,粗声粗气的说:“不要逼我说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蓝沁雅弯起红唇,一朵娇美的笑花浮现在唇边。 他没有否认,不但没有否认,还可爱的叫她不要逼他说那三个字。 简直不敢相信长久以来的美梦居然成真,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闳宇瞪著再度绕到他面前的蓝沁雅,警告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见好就收你懂不懂?” 蓝沁雅挑挑眉,故意模仿他,还耸耸肩,“我只是想确定,谁知道这不是你为了跟我结婚而想出的手段。” 聂闳宇气炸了,他抿著唇,重重哼了一声,“像你这样‘变脸’功夫一级棒的女人,除了我谁敢娶?” 变脸?蓝沁雅气坏了,他居然敢这样说她?她憋了五年还不都是为了他?还有,“除了我谁敢娶”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是说她最好识相一点、懂得感恩吗? “你混蛋!”蓝沁雅瞪著他,气得不住深呼吸,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瞪穿一个大洞似的。 “你再骂我一次试试看!”聂闳宇脾气也上来了,他瞪著蓝沁雅,唇抿成一直线。 两个人怒目而视,良久良久,蓝沁雅突然觉得很荒谬,她瞪著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聂闳宇也惊觉自己的表现像个小孩似的,脸部表情放松下来,甚至有些红赧。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蓝沁雅翘起唇来,口气是只对情人才有的任性。 聂闳宇望著她,突然有些别扭,他双手插在口袋,深呼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不会阻止你当模特儿,也不会再要求你回来当秘书,只是结婚以后,其他男人的邀约,你必须全部拒绝掉,我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跟其他男人出去,就算只是吃饭也不行。” 哦,原来他还是个大醋桶啊!蓝沁雅心里甜滋滋的,没想到闳宇那么体贴,开始为她著想了。只是……“我被向洋辞掉了。”蓝沁雅故作委屈的说,瞄瞄他的表情。 “什么?”聂闳宇震惊的说道,眉头一皱,严厉的表情又跑了出来。“他居然敢辞掉你?我去找他,跟他要个解释!” 见他真的就要离开,蓝沁雅急忙一把拉住他,懊恼于他的迟钝,只好自己主动开口问:“你找到秘书了吗?” 聂闳宇摇摇头,“下星期我想开始征人,楼下那些女职员好像很怕我,我不喜欢老是在我面前发抖的秘书,或许这次可以考虑征个男秘书。” 这个大笨蛋!蓝沁雅叹气,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得把握机会呢?她都已经对他挤眉弄眼的了,他却还没意会过来。 “闳宇,我刚好失业了,所以……如果……”蓝沁雅非常强烈的暗示著。 聂闳宇总算听出了端倪,他望向蓝沁雅,见她小脸满是期待,眉头松开,唇际上扬,“那么,你愿意回到公司,当我的秘书吗?” “嗯……”蓝沁雅歪歪头,开始玩著手指头,故意漫不经心的说:“如果你拜托我的话,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这小女人居然给他摆架子!聂闳宇笑了,将她搂在怀里,开口道:“拜托你,未来的聂太太,你愿意回来当我的秘书吗?” “好……吧!”蓝沁雅恶作剧的笑笑,抬头想取笑他,却见到他温柔的眸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蓝沁雅不禁傻了,想说些话,聂闳宇却没有给她机会。 因为,他的唇已经吻住她的…… 尾声 最新一期的八卦周刊以大篇幅报导聂闳宇与蓝沁雅的情事,标题为“聂家新生代聂闳宇与继妹热恋中?!”还附上聂闳宇走出蓝沁雅公寓的照片。 一看到杂志,聂闳宇便气愤的将它摔到桌上,他懊恼的重重吁气,引来了蓝沁雅的关注。 “怎么了?” “他们可真是神通广大,我不过在你公寓睡了一晚,居然立刻被偷拍,还上了杂志!” 蓝沁雅拿起杂志,很快地浏览,不久放下杂志,伸手抱住聂闳宇,安慰道:“我想这事跟王德富应该脱不了关系,不过你现在气也没用了,想开一点嘛!” “我只是气居然被八卦杂志抢先一步。”聂闳宇懊恼的说。他早已决定把他跟沁雅的婚事昭告天下,由自己来说总比被其他人绘声绘影的乱传要好。记者会两天后就要召开了,没想到现在居然…… “别气啦,人生就是这样啰,往另一方面想,八卦杂志先引起大家注意,两天后我们宣布刚刚好嘛。” 聂闳宇揽紧蓝沁雅,吻了她一下,心情好多了。“嗯。” 两天后,记者会上,聂闳宇握著蓝沁雅的手,面对从小到大最为厌恶的媒体,对著麦克风,说道:“首先我要谢谢八卦杂志先为我宣传,今天才会有这么多的媒体来。” 镁光灯不断闪著亮光,记者们为聂闳宇幽默的开场白哄堂大笑。 笑声渐歇后,聂闳宇继续说:“我跟蓝沁雅小姐即将在下个月结婚,请大家祝福我们。我也会努力,做个好丈夫,不让各位有再采访我的机会。”又是一阵笑声,聂闳宇温柔的望向蓝沁雅,再重新面对麦克风,自嘲的说:“我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媒体把这次事件写成丑闻,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说,在聂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下,这次的事件对我本人而言,不但是最为正常且是最棒的丑闻!” 媒体记者们尴尬的笑了,摇著笔杆的手开始有些犹豫。 “今后稳定平静的生活将是我追求的目标,这将会是聂家最后一次召开记者会,谢谢各位。” 说完,聂闳宇站起身,眼眸温柔而专注的望著蓝沁雅。记者纷杂的提问题、拍照片,但是这些都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影响他的心情,因为,他现在明白了,与其在乎旁人怎么说他,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况且,现在他有沁雅……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聂闳宇的表情变得更加柔和,向来紧抿的唇松开,形成一个真心的笑。 蓝沁雅见状,许多情绪在她心里激荡,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站起身,两个人一起对拍个不停的媒体点了头,肩并肩离开了记者会现场。 聂闳宇的心情异常的愉快与平静,他知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沁雅都会跟他一起走下去,没有迟疑…… 【全书完】 *欲知严牧与于渭雪的浪漫故事,请看幸福饼017《追爱慢半拍》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搜索整理! 搜索整理!